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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正少年(1/2)

纵观大端山河,其东南疆有一凤林山,凤族世代居于此。

东南一角,厚土宽阔。山明水秀,碧彩夺翠。云雾汇成江流,萦绕东南,萦绕心头。野芳幽香,佳木繁荫,琳琅仙境般似梦似海。

翎凤,龙渊,玄虎,世代居于此,以及千许流浪野妖。此为翎凤一族始源地,相传翎凤封神飞升那日,凤神姬止曦,白衣翩跹,执花雨剑,步步生炎莲,故东南名曰“翎莲”。

又曰凤神飞升那年,仙帝赐一水云镜,无他用处,而后问太上老君要一凝丹,忙请水神大驾于此,使一凝融术,星蓝散天,明灭可见,若漫天繁星飞花,化作琉璃壁。隔开翎莲与凡界,自此为翎莲屏障。

凡界一朝一代,一朝建立直至覆灭,朝暮几百年也。一介小国,如同蝼蚁一般,更不过几年几十年光阴。琉璃壁护了翎莲一角数万年周全。

妖界各族,同分三六九等。翎凤族,龙渊族,花族,月族乃四大古族,处妖界最高地位。故第一飞升者尊为凤神,龙神,花神,月神。无需历劫,其余至高再无上神。

一十九年前,月神欺瞒仙帝,月族一众同野妖齐平齐名。五年后月神动用天界禁术,败得彻底,其入佛为尼,举族上下一同随往。月族一章最终落寞。

二十四年前,花神犯下大忌,挫骨扬灰示众后,花族举族遭仙兵问斩,存活人数仅百许,此后花族入凡隐居苟且,妖界渐渐隐埋下花族这一篇章。

翎莲终是盼来一年严冬。

“墙角数枝梅”,凛冬已至,凤林山一片静谧。

举目间,霜雪飞絮。普天光耀下,好生纯净,好生明亮。望远方绵延山岭、活似朵朵待绽雪莲,惟余秀丽一词,二十多载来,终得东南一场大雪。

梅树盛绽,殷红点撒庭园;茶温正好,醇香沁人心脾,善哉善哉。

廊亭内,石桌一旁,一名风华正茂小公子,身着青衣一袭,未披冬衣。

近眼看,生得不一般。双睫浓密细长,活铺成两条易行道,墨发如瀑,肌肤纤柔白皙。双眸明亮清澈,似云镜湖平,月之辉奔洒而下,倒影澄澈的璀璨,好似透彻苍生天下。眉心间生一颗朱砂痣,唇齿间藏起一抹浅浅笑意,媚态百生,更胜娇艳欲滴三分。手里搓着两颗业已光滑的桃核,恰思索着这一载载岁月点滴:

姓姬,名弈潇,字子君。

回首三年前冬月初旬,辞别翎莲,至东南一带柳年坡参加大比,一举中得秀才。

现年二月中旬,参柳年坡所附属的箐篙县试,途中结识同去县试者,姓萧,单名一个钦,字怀卿。

萧怀卿,一介纯粹文弱书生,毫无武功可言。被那街头恶棍欺辱丝毫不还手。被其践踏至头破血流,迷昏过去。姬奕潇见此,仗义相救,四处寻访,送他去一医馆落脚。

待他醒后,二人谈心谈天,甚是融洽。便一道前行,各不负所望,皆中举。

岁月何尝停滞喘息,桃花三月,阳春天绽,苍生渐而醒来,褪去沉眠燥气,莺歌燕舞,柳绿花红。佃农忙于春种,商旅忙于载货,箐篙怡然和谐。

姬奕潇、萧怀卿一同北上京城,赴京赶考。笔试,萧钦中状元,姬奕潇则中探花。入殿面圣,姬奕潇开门见山,诉将军愿,示豪情壮志。

“你大可自愿入伍作兵,倘若你真的有能力,一二十年坐上一个副将位置也不成问题。或可从武。”一位大臣冒出来,说了一句。

“可我想做主帅。”姬奕潇浅笑一下,撇下那人话题,气定神闲的说道。

哼,我可是妖界贵族,自愿入伍干此等费力不讨好之事?我此等身板,考武的身形标准都不给过,你们端国规矩何其多,我能奈何?这人真晦气。姬奕潇心底憋着一口闷气。

大臣们匪夷所思。古往今来,文士出身将士,屈指可数。且论大端刚立国三代,也无先例。

姬奕潇自小习武学谋,自无他疑问,修养念书不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姑且算能文会武知书懂画。天下绝无十全十美之人,他脾气爆,跟大小姐似的,实属无他耐心。

上天素来不公——若是姬子君百无一用,还生得好看,吃软饭的好骨头。

“何方来得毛头小儿,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垂帘在后的太后问道。

弈潇浅浅而谈:“在下有此能力,怎敢妄言?太后娘娘稍安勿躁,切莫多心。”

端帝打断了二人谈话:“阁下何故以轻纱斗笠遮面?有何见不得人?把这笠蓑摘下来给朕瞧上一二可好?”

弈潇照做,将那遮面斗笠取下,放平。

“天那,没看错吧,这公子竟有如此花容月貌,真是比女子都要貌美一筹!该不会是女扮男装?”

“看这身型不似女子,不这般看来,本朝第一美女和公子都不堪入眼了。”

“对不起我弯了!!”

“他的追求者想必数不胜数,若是入了王上的眼,这位公子又要遭倒霉咯!”

“行了,声音小些,若是被王上听到可是砍头之罪。”

弈潇隐约能听到这些大臣们议论纷纷,埋头叹息着。

端帝一来二去,为人处世靠双眼。瞧奕潇生得貌美,双目盯直,险些认作一名姑娘家,连忙点头应允,许他寻一清闲时间再议此事。

嗯,想来定是昏君。此人刚即位一年时,便失了一半父祖辈打下的疆土。好色而不喜江山。身边男宠无数,后宫佳丽三千。但凡生得好看,不问是男是女,都寻思如何使之屈服他麾下。京城第一美女成亲之日,他当街抢亲,强占此女。

萧怀卿虽文弱,却江湖儿女般重情重义,念于有恩,当朝承诺,倘若姬奕潇做主帅,他便直请陛下废其营内军师,取而代之。

众臣于下议论二三,皆大惊。中状元不入翰林,大抵自毁前程。若成真,这朝廷恐是错失一人才。王上定然不许。

出乎意料,端帝允了萧怀卿。

自此,姬奕潇日思夜想,盼此事,那端王不作回事,一心念叨如何讨好这小子。奕潇愈发不耐烦。至已年末,一点点热情在一点一滴的岁月中,渐而消磨殆尽。奕潇素来脾气爆性子急,真亏他竟可忍下来。

临近十月,端帝悄悄把姬奕潇叫至御花园,许予一承诺,来年定会许他个一官半职,让他做个将军。姬奕潇不打底心,不太在意。

端王渐而明白,可能姬奕潇,对天下人无情。

一年来,他创下端朝新高。在端朝第一美女面前作呕,而后撇都不撇一眼;有姑娘家于他面前栽倒,他总爱搭不理;何等男人面前不动声色,时不时带有鄙夷眼光。端帝多次示好意情,百般疼爱,这小子只作耳旁风。

这一见钟情不成,日久生情也不成。

一次,端帝昭告天下人进京,挨个打底试探奕潇,好大功夫,终归无果。

外在不成,内在也不成,端王浑浑噩噩一头雾水。

端帝怀疑姬奕潇压根非正常人。估摸年后打发掉。随便扔个驻守营完事。

此人蛮不惜才,衡量不清一军主帅的重要性。萧怀卿此等人才少一个不稀奇,一个破军营倒了也罢,一个字不多言。

他以为,可为他镇守江山之人数不胜数,不计其数。

翌日,打声招呼,同怀卿别了。回了凤林山。

姬弈潇是妖。爹娘讲述,真身是青凤凰,自幼妖丹使被封印,解铃还须系铃人。故自己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何物。额间天生有一个凤翎模样的纹,一年比一年发淡,直至一十六岁,全然消失。

此纹,非翎凤族标志,奕潇过问爹娘阿姊数次,未曾收到个半斤八两答复。族内上上下下给他问个一千二净,始终问不出一方天地来,不知何时起,便也放弃了,自己也无多功夫劳心伤神这些。

一只紫灵蝶飞来,停歇在他的额间。

想至此,身后忽而传来一阵若冰如烟清脆干净的声音,。

“阿潇,思索何事,如此出神,于凡界一年如何?”

这一句话打破了他沉默的城墙,仔细听了一阵,未语先笑。少顷之间,回神醒目而来。搁下手中桃核,起身转头。

“阿姐!”姬奕潇微微垂首,说到。

奕潇拍拍面庞,赶走了灵蝶。

“不妨先说说这一年发生何事?”

“呵,那端帝不正七八经,整日好色如麻,多次向我示好,我作不存在。就他?一直一直地拖议分驻之事,家国战事不管不问的,就端朝西北地,再不管管,也就没了!此人竟是如何做上皇位?真是祸害一方凡人!”奕潇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端朝从武还要标准,腹部至少有六肌,嫌我身板不够格,三下五除二将我打发掉,规矩真多,晦气。”奕潇才喘匀一口气,又接着道。

缪无盈是姬奕潇的长姐,有勇有谋,政治奇才。这辈人中出类拔萃。这边要从三百年前,仙魔界大乱讲起。

无盈那年大抵一十九岁,只身带一千精兵灭了魔界核心据点三之有二,此后,划出余战策略,得使仙界大获全胜。而她,一战成名,名扬六界。而后新魔主即位,便平了动静。

缪无盈得入仙籍,却无仙号,在仙界,大抵同无名小卒可比拟。心有不甘,闷气归回凤林山。

一晃三百载年光阴,翎凤族每三百零壹年轮换一代族长。大年十五,百鸟朝凤大会,选定新任族长。

妖界各族凡是能坐上领主之位其人定贤能,大有可能飞升至仙界,位列仙班,多少是个上仙。眼前之宝,何不珍惜。

二人都投错了胎。如此形容,恰好不过,无盈将来完全是族长的根子,姬奕潇就……是个花瓶。

无盈用指尖轻轻点着唇,上挑嘴角,微微一笑,然言:“我说竟是何事,把我们家大小姐扰得心浮气躁,这一走便是一载年岁,好不容易归故,今日是你生辰,可还记得否?”

“嗯,险些是忘了。半载多过,也未曾议论分驻之事,他若不急,我倒急着。”一字一顿地吞吐着,他脸上滋润起一丝红意,显是心有不甘。更显然,端帝年末最后许诺的,真不打心底。

“还有,不准唤我大小姐!”姬奕潇又撇撇嘴。

“可你已经是六界第一冠世美人了……不无缘无故招蜂引蝶才是奇事吧?”无盈淡淡道。

姬奕潇:“呵,崔路平还说什么我会越长越俊……”

缪无盈点点他的额头,道:“好啦好啦,要我说,你还是莫去给那凡界皇帝做事,不妨好好在家里养着,好好做你的大小姐,黄花大闺女。”

“阿姐!你又取笑我!讲了多少次,莫唤我大小姐!我之所以愿为端朝将,权全因你同阿爹阿娘提议鸭!”姬奕潇的脸颊涨得通红,活似一根爆红辣椒。

缪家是妖界贵族,姬奕潇自幼被娇生惯养,也可如此说,是在锦绣从中长大的。养出一身大小姐脾气。此去凡界历练,便是为祛除这坏脾气,以磨练心性。

“哦?再说一遍,你因何而去凡界?真是要死要活也改不掉这小姐脾气。”姬无盈眯着眼,对着奕潇,抿嘴一笑。

“不言这些,今日冬月二十八,你生辰。给你,生辰礼。”无盈搞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令人捉摸不透。外面包着一个别致的盒子,镶嵌着红玛瑙和紫晶石。

弈潇渐渐消气,想来阿姐多年来也非第一次逗他,算了。

盒子这般精致,想必所盛之物非同一般。轻轻打开,是琴。

“此为何物?”奕潇不解问道。

“此琴名曰凤鸣,爹娘嘱托我交于你。”无盈应声答道。

“可是潇儿回来啦?” 顿时身后传来一阵年轻夫妇的声音。

“阿爹,阿娘!”奕潇顿一下,立刻放下手中两颗桃核,大叫一声,转身浸没到爹娘的怀抱。

“为何不穿冬衣,这要阿娘讲几次?为何仍不听?”阿娘开始岁岁复年年不变地絮叨。

六界各族生长周期一致,凡人至中年便渐渐老朽,而其他五界人永远停于二十岁模样,无意外,永长生。奕潇亦是不知自己的爹娘年岁几何。

奕潇探起头,嘟着腮部气鼓鼓地说道:“先不言这些嘛,阿爹阿娘你们瞧,阿姐又取笑我!嘤嘤嘤!”

爹娘笑起来,一并抚摸着奕潇头颅。

“好好好,回头再教训你阿姐。”阿爹慈祥地笑着讲道。

前者话音刚落,阿娘面色笑容消散而去,霎时,脸颊划下两颗豆般大的泪珠,崎岖而迅速。

他们非姬奕潇生身父母。姬姓的确就是他的本姓。每每奕潇生辰,她总会无端想得这些。

姬奕潇,对天下人无情,对情爱毫无感知,的确如此。

这一点他们心如明镜似的,夫妇俩太过喜欢这孩子,将他视为己出。二来送他去凡界历练,又一目的,想尝试教会懂得情爱。他们心里有数,此为痴心妄想。

这孩子无情无爱无义的种子,起源于他的生母。

不过一家人倒是和谐。奕潇纵使知道,也将他们作生身父母,从未关注过亲爹亲娘。

“阿娘,您这是做甚?是潇儿何处不妥,让您生气了吗?”忆潇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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