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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上】(1/2)

一十四年前春,盛铭二十三年,先端王在位。

举国尽是山河锦绣,水木清华。四海安定,百姓和鸣。

翎莲,一往如旧。普天蔚蓝,苍穹耀眼,在此,宛若脚踏翡翠,好生春光。望那巍巍远山,品那安然美满。

奕潇年刚满十岁,正值好玩好乐之年。

这一日,未经允许,偷偷下山。因妖丹尚封,只得步行。

发后束着一条青丝发带,带面刺绣着一只凤凰,注过灵力,耀眼夺目,栩栩如生。那是阿娘赠与他十岁的生辰礼物,实则他被领养进缪家时,左手腕上系的。奕潇那时约莫一个月大,不懂事,他不知道。

山脚处。

“呼,出来啦!出来啦!也多亏阿姐答应替我保守,阿爹阿娘若是知道,定要打断我的腿。整日待在山上,活生生要闷气的!”奕潇弯腰曲背,汗水淋漓,喘息着,一手手叉腰,一手拍拍胸口。

“不怕我告密?我警告你,你若是此次闯了祸,没人给你摆平烂摊子哦!”崔路平坏笑,跟他逗趣。

“路姐姐,少同我开玩笑嘛。回想一下,哪次我惹出来的祸,不是都是你替我收拾嘛!当真还不了解你嘛!嘿嘿!你若是告诉了我阿爹阿娘,那我便告诉崔爷爷你偷偷学了玄灵心经!看崔爷爷要怎么收拾你!”奕潇不甘示弱,摆出个略略略的鬼脸。

崔路平拍拍奕潇的肩膀,道:“瞧你这小机灵鬼聪明的!我天生妖丹受损,无法自由恢复妖身,学玄灵心经还不是为了修复妖丹,你何曾正七八经的时候呀?罢了,我也不逗你,寻个地方,咱们好生玩乐一番!”

二人相视而笑。

路平十七,大奕潇七岁。一块玩了五年。按理出牌,这个年段差距所呈心理思想各不相同,路平愿同这小子玩,当真些许奇怪,

“诶,是紫灵蝶!”奕潇伸出手,那只紫灵蝶安安稳稳停着在他手心,挥展双翼,娉婷动人。姬忆潇合拢着手,小心翼翼护着它,生怕出个半斤八两的意外。

一转身,只见身后是那簌簌灵蝶。他眯眯眼,起了一抹含桃春风般的笑意。

“少稀奇,冲你来的呗。”路平看着这小子的傻样儿,不忍多嘴一句。

奕潇生而身怀异香,当真是“招蜂引蝶”的资本。

“诶,你听,那边是如何情况,竟这般吵闹?”附近林间飞来一阵嘈杂吵闹,奕潇用手指向那片林子。

“瞧这语气冲得,好像谁欠他不少钱似的。”路平挑挑眉,讲到。

此一时好奇心泛滥成花,二人走进林子打算一探究竟。

“龙族少神了不起啊?你莫要忘了,你母亲是月神,仙族最低贱免加之一,我所言甚是吧?他们月族真是没什么好鸟,你不配和我们一起玩!呸,不要脸!”一个瘦高条体型,和奕潇一般大的孩子破口大骂。

“依我瞧,你仗着自己是仙族人,在我们之中有优越,你可知为何自己被送往妖界?哼,多半还要依你娘!当真不知轻重!伙伴们一起上,赏他些颜色看看,让他明白何为天高地厚。”一个身型矮小的孩子应声接道。

紧接着,又是铺天盖地的一番世纪大战。

奕潇和崔路平轻轻躲在草丛里,不做出任何动静。这般场面,好歹想想,大抵明白,又听方才此群孩子们一番大骂,大概是一群小妖轮着欺负一个仙族孩子。如此看来,仙族孩子被羞辱至此,不免好笑。月族地位的确低贱。

月族历代靠着用月光制玉石为主业,那次仙帝要求月族造得一块上等好玉,为了在仙后寿宴之中,赠与仙后,以示帝后和睦恩爱。

却不曾想,月神献上那玉,被验出不过是耍了小聪明的障眼法。仙帝大怒,险些剃除月族妖藉,念于龙神面子上,并未抹去月神仙籍。

仙帝怒火攻心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而储君之位且又尚空,仙界几位有心的皇子争得不可开交,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二皇子不愿理这些,对仙帝那破位子也瞧不起,早早下凡游历,不知所踪。

中间那个孩子,浑身打着哆嗦,双手护着头颅,紧闭双眸,紧紧扣住齿间,一言不发。浑身脏兮兮的,蜷缩成一团,看不清什么面庞,像一只窜逃不出猫儿手掌心的小白鼠。

“路姐姐,这般间距,验丹术可否验出他们的妖丹?”

“嗯,验丹术是医学家传最基础灵术,我精通的尚早,十分熟练。”路平拍拍胸口,示意打了个包票。

说着,在衣袖中拿出一面水镜,闭双眸,施灵术。

“嗯……瘦高条是龙,身形最矮的是玄虎,剩下四个皆是小野猫,中间的孩子且验不出,不过同方才他们言论,是神丹没错,那孩子母亲是月神的话……父亲就是龙神。”

“可真是仙族人?不该好好待在仙界,来此作甚?纵使是月神,也未曾听闻被贬至妖界……他又是犯下何等滔天大罪?”奕潇不解其意。

“你应有所不知,龙神和月神本就非两情相悦,而是一场包办的婚姻,龙神和月神从未有过什么洞房花烛良宵美景,你说……”崔姑娘淡淡道来。

“从未同房那他是如何得来?”奕潇吓了一跳。

崔路平慢慢说道:“是……我祖父研究的一种方法,你且尚小,也未曾深入过歧黄之术,大抵是听不明白,这方法说与众人听,他们竟觉很是蹊跷,仅仅有龙神和凤神请求一试……当初龙凤二族少神出生,便是为了糊弄仙界众人,这孩子的确跟龙神的血是相融的,龙神很喜欢他。”

奕潇哆嗦一下,从未听说过有此等之法。沉默片刻:“嗯……我想救他,一个少神被如此践踏,那群小妖以下犯上,我些许看不下去。”

崔路平锁紧眉头,道:“慢着,切不可惹是生非,要是不去为好。凭你的武功,如此这般贸然行动,仅会引来祸端……”

等等,不大对劲,奕潇才十岁,怎会明白这些枕边事……这臭小子竟从何得知?唉……路平心里如是说也。

奕潇没空听他崔姐姐絮叨,拔剑出鞘,冲上去。

崔路平:“……”

崔路平:“……”

这小混蛋又不听劝,崔路平心头憋气一股闷气。

那年奕潇,习武练剑不过三个年头。仍旧个心智刚刚萌发的毛头小子。不过对付那群毛孩子,绰绰有余。因为情况比崔路平所想更简单一些。

并非姬奕潇天赋异禀,是个练武奇才,却是那群孩子多半是没见过几何世面,看到弈潇那柄普普通通的铁剑,仿若魔鬼伴其身后,直跑出二里地。奕潇自信地向崔路平展颜轻笑,脸上数不清的得意。

崔路平:“……”

崔路平心里只剩下了一种“我真想掐死这臭小子”的念头。

二人把目光聚焦在那孩子身上,只见他要紧牙关,手上还紧攥方才不知哪个孩子的衣角布料,满脸怨恨地看着姬奕潇,同时也带着些畏惧,整个身子都在打颤,脸上沾满血,一块块的赤紫青渲染,任谁都看不出任何小孩子般天真烂漫。

他个头很小,刚及奕潇的胸膛位置,这个头看来,大抵比弈潇小个四五岁的样子。

姬奕潇思索一般,放下手中铁剑,用手轻抚他的头颅,少顷,对着他展颜一笑,接着引来几只紫灵蝶做陪衬。说着,伸手引来一只灵蝶停息,顺抚它。

“呐,给你,是紫灵蝶,想必你会喜欢。”

那小家伙似是安下心,展开眉头,直勾勾看着奕潇,没有理应他。不一会儿,脸上微微泛红,连忙跑开。

姬奕潇:“……这是……作甚……我有那么可怕吗?”他脸上透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崔路平见了,连忙一阵大笑。

“人家小少神瞧见你是个漂亮姐姐,不好意思,便走开啦!”

奕潇:“……漂亮姐姐!??”

崔路平笑不止息,接着道:“潇大小姐,您生得可比我更貌美,更合适做姑娘!哈哈哈哈!就您这花容月貌,将来撂在六界里都是个冠世大美人!我和你讲,再有八年,六界又是一次美人评比,你不去真是可惜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奕潇脸烧红,小拳头攥着十分紧,连忙拾起地上的剑,大声喊道:“崔路平,你给我死来!你竟同阿姐一样取笑我!”

这一日,便在你追我赶的欢声笑语中消遣落幕。

翌日,缪无盈托奕潇去凡界买些胭脂,奕潇快至山脚时,这才想起:该死,我哪知道如何破琉璃壁,竟忘了问阿姐!上次还是路姐姐帮我破下的……

恰刚至山脚,又遇到了昨日那位孩子。

那孩子微微低头,双手互搓着,时不时挠挠腮,像一位情窦初开的姑娘等待意中人的表现。

“嘿,是你呀!昨日你怎么一声招呼不打便走了?你叫什么名字呢?”奕潇猛的跳过去,拍拍这孩子的后脑勺,紧接着又把脸伸过去,对着那孩子笑颜尽开。

那孩子颤了一下,看了一下奕潇的脸蛋,少顷,才有些许反应。

“……”这小家伙没说什么撅着嘴嘟嘟囔囔的,反倒让人觉得可爱。

奕潇摩挲着他的头部,一股自来熟的气氛跃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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