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辟地的一剑挥落, 震得湖面层层的潋滟, 四周顿时万籁俱静, 万众屏息以待。
随着烟尘逐渐的散去,显出了倾颓的高台,青年道衣胜雪, 孤身独立,背后一轮渐升的玉屏相映,犹如月华满襟,衬得越发明朗耀目。
跌下台的火莲法王惊骇异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却无法发声,像见了鬼似的, 一时间面如土色。
一刹那的寂然后, 爆出了一浪接一浪的喝彩,长安街上的百姓莫不欢天喜地,景观楼上更响起一片山呼, 祷祝当今万寿无疆。
皇帝但笑不语, 唤人传来美酒,举盏对所有人道:“朕心甚慰, 尔等共饮此杯,愿天佑吾朝,两国结兄弟之好, 缔万世之谊。”
除台上的灵枢外, 楼中的百官皆传杯痛饮, 墙外的百姓俱俯首叩拜。
见如此宏辉的胜景,加之酒香甘甜的微醺,皇帝正龙心大悦,心情畅快到了极点,居然向道长举起了酒杯:“道长德才兼备,神功盖世,无愧于当朝国师的美誉!”
一句话未完,底下响起一片哗然,只有六王立即躬身应和:“恭喜父皇,贺喜父皇,今朝得此良才美玉,实在大幸!”侧头又向灵枢使个眼色:“道长,还不快叩谢皇恩浩荡?”
道长闻言抬起头,眸光澄如秋水,神色间看不出一丁点的波澜。
所有人无不探头张望,就在与之视线相对的瞬息,只见他的足尖蜻蜓点水的一跃,好似一步步踏空而来,在万众的注目和欢呼中,停在林海所在雅厢的栏杆上。
纱障挑起一角,灵枢以身体巧妙的挡住了纤影,从少女的手中接过酒盏,遥遥的回敬天子,清沉的声音荡在耳际:“谢陛下厚赐,贫道不过略尽绵力,担不起国师的名号。”
皇帝笑了笑,正要说话,忽闻一旁传来反驳之言,登时撂下脸来:“启禀父皇,朝中历来无国师一说,至于如何嘉奖灵枢道长,是否容后再议?”
循声望去,竟是一位着白蟒袍的皇子,其人举止清贵,风度翩和,端的是龙章凤姿,正是当朝太子——荣亲王徒元懿。
顺亲王徒元徽小心地觑着皇帝,见他气色更迭,抢先的喝道:“九弟,有无国师一职有何关系?只要父皇金口玉言,昨日就算没有,今日也便有了,你怎的不知变通。”
“六哥的意思,孤当然知晓。”即使面对滔天的怒火,太子依旧从容不迫,“但容请父皇细想:道长方才赢得一战,父皇高兴之余乃情理之中,然而朝中素无国师的称谓,究竟是尊号抑或官职,授衔还是授册?不如交由儿臣与礼部商议后,再行正式敕封,于灵枢道长亦是无上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