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行戈先尴尬的打招呼:“苏师兄好。”
苏昀止不敢面对柳行戈,连忙摆过脸,道:“不用客气,你叫什么名字?”
柳行戈道:“柳行戈。”
苏昀止脸色依旧是不好,他心中没由来的烦躁不安,使得眼神也不敢多在柳行戈身上,只好漫无目的的乱飘,正好让他撞见了一个冤大头——
高个儿姚辛文。
姚辛文见苏昀止,连忙屁颠儿过来打招呼:“球头,好巧啊?”
苏昀止又恢复了他那生人勿近的冰块脸,对姚辛文道:“这是新来的师弟,你带他在球社里转转,我腿上有伤,不方便。”
姚辛文想都没想,立马点头:“诶,好嘞。”
柳行戈注视着苏昀止一瘸一拐的离开,心中总觉得这个苏昀止好像是很讨厌自己的,不过柳行戈也很能想得开,自己把人家腿都弄断了,人家能喜欢自己还奇了怪了。
姚辛文拍了拍柳行戈的肩膀,道:“师弟,让你见笑了哈!咱们球头就是这样的人,面冷心热的。”
柳行戈也附和的笑了笑,心想他对我应该是面冷心冷的。随即又问道:“姚师兄,咱们球社真的不用缴费吗?”
姚辛文一边把柳行戈往别处的建筑引着观看,一边回道:“对啊!要不咱们球社怎的会恁破烂?现在还好一点,苏球头来到咱们球社以后,还时不时地举办汇演赚钱,日子比以前过得好多了。”
柳行戈又问道:“苏球头……”原本想问苏昀止家里很有钱,怎么不让他家资助点的话到嘴边又转了弯:“苏球头的脚受伤了,咱们还能汇演吗?”
姚辛文道:“也不知道,昨天赚的钱挺多的,应该够使用一阵子了,就希望现在没有比赛了。”
柳行戈跟着姚辛文在风荷社里转了一圈,大致也了解了这个球社不光看着穷,里面其实更穷。
破落不堪的大院子,校场倒是挺不错的,后院有个大水池子,里面稀稀拉拉的几朵风姿卓越的白荷花,随风摇曳起来,也确实是有几分韵味的。这里也没有舍馆,球员们也都是回自己家去住,但所幸还有一两处阁斋,师娘的厨艺好,偶尔也会让大伙儿在阁斋落脚。
这对于柳行戈来说,已经算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了。
由于是新来的缘故,林嘉娘在这一天也专门做了一桌子菜,算是迎接柳行戈这个新来的小师弟。
在饭桌上,柳行戈粗略的算了一下,带上自己的话,这球社一共有十二个人,刚好是一支球队,心中不禁腹诽起来,莫不是说师父为了凑够一支球队,自己只是被拉过来充数的?
想到这里,柳行戈心中的危机感愈发浓厚了些,毕竟他加入球社太容易了,简直就像是过家家一样,不由得让他觉得,自己那么容易进来,肯定也是最容易被裁员的那个。
他们胡州城的豆腐都是一顶一的好,林嘉娘做了鱼头豆腐汤给各位球员补身子,毕竟球社里经费有限,也都只能买得起鱼头改善伙食了。
不过林嘉娘的鱼头豆腐汤做的是真的好,豆腐滑嫩可口,汤色鲜嫩浓稠,再配上师娘亲自做的拉面,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但柳行戈初来乍到,并且面临着随时都有可能被裁员的危险,柳行戈并没有敢吃的太多,只喝了一碗。
心知自己和姚辛文他们不一样,他们吃完了,大手一挥,还能说:“师娘,我再来一碗。”
而柳行戈只能慢慢地喝,好似他这一碗喝的足够慢了,就能让自己在球社里呆的时间长一些。
众人吃完饭以后,有的人回去睡午觉去了,柳行戈摸了摸自己的衣襟,发现还有一吊钱——这是高益娘每天都会放在柳行戈身上的午饭钱。
柳行戈掂量掂量,原本想着午饭没有吃饱,本来是打算出去买几个烧饼充饥,但想到苏昀止的腿是因为自己断了的,柳行戈就怎么也不舍得把这一吊钱随随便便花了。
柳行戈到了一处看着比较好药铺,要了最好的跌打损伤药,钱当然不够,他也可以先赊账,以后的半个月他都没有午饭吃了而已。
苏昀止行动不便,也不愿麻烦家里的仆从,自然是留在了球社里,捧着一本《蹴鞠二十五篇》,正在荷塘旁边的石凳子上安静地琢磨这些理论知识。
柳行戈手里拿着一小瓶跌打酒就出现在了苏昀止旁边,苏昀止抬头一看,道:“怎么是你?”
柳行戈笑嘻嘻的蹲下来,就要掀起苏昀止的裤腿儿,脱苏昀止的靴子,嘴上还轻佻着笑道:“大家都是男人嘛!”
苏昀止脸色突然变得通红,把自己手中的书丢向柳行戈,试图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半嗔半怒道:“你干嘛?”
柳行戈被那书正砸到胸口,自然是不疼的,但他见苏昀止如此害羞,心中也起了玩闹的心思,捂着心口,做西子捧心状:“好你个苏昀止,旁人都道你面冷心热,我好心好意买了跌打酒给你涂抹,你就这样对待我?”
苏昀止也明白柳行戈的好心,但手捂着裤腿儿死活不松开,道:“你把药放在这里就行了,我自己会上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