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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1/1)

伍云舟略作休整之后,便有仆从来请,道老爷落衙回府了。

伍云舟刚迈入正厅,徐衡已经迎了出来。这徐衡年未过而立,脊背挺直,样貌周正,散衙后换了居家常服,看起来与在京之时别无二致。但伍云舟不敢怠慢,忙上去见礼:“云舟见过徐县令……”

“诶,子远,无需多礼。”徐衡抬手挡住伍云舟,“子远啊,你我有缘同科应考,已相交为知己,今日天涯再相见,便如同骨肉兄弟一般,你可莫要与为兄疏远呀。”

“云舟惭愧,文博兄才学过人,一经考试,便高中金榜,位列三甲,胜云舟远矣。”

“诶,子远熟知经史,你之才学,不在我之下,今次应考,也是天恩浩荡,才叫我侥幸得中。子远只管好好温书,下次省试,定能高中。说不定还能得个头名呢。”

“云舟谢过文博兄吉言了。”

“子远一路奔波劳碌,累坏了吧,为兄已备好酒菜,今日一定要跟子远开怀畅饮。”

“有劳文博兄了。”

两人分宾主坐下,席间并无它人作陪,只留心腹徐青在旁斟酒侍候。因是旧交,又都是读书人,一时间推杯换盏,你恭他谦,两人也算热络。

“文博兄初到文阳,掌一县政务,公事繁忙,云舟未尽地主之谊,还要劳烦文博兄设宴相请,是云舟之过。来,云舟再敬文博兄一杯,望兄见谅。”

“子远言重了。”徐衡举着酒杯,提起政务,仿佛说中了他什么心事一样。“哎!不瞒你说,我此次任职文阳,也是无可奈何。”伍云舟心想,总算说到正题了,便接过话头,故作不解道:“文博兄,何以有此言?”

“子远当知,我大越朝开国近百载,一直与北戎人对峙而立。那戎狄人立国幽云以北,人口虽不过十万余户,但倚仗人民悍勇,皆善骑射,屡犯我边防。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子远身为并州人,应该深有体会吧?”

“是啊!并州为河东门户,临近边境,百年来也是屡遭兵祸,但是当今天子乃治世明君,励精图治,为政修明,擢拔贤能良将镇守边防,纵使戎人来犯,也不会破关而入,文博兄到不必为此烦恼。”

“为兄也知道,但是文阳县地处偏僻,山高水远,你可知金榜之下,三甲之列,人才济济,为何县令一职能轮到我。”“文博兄怎可妄自菲薄,你是御前钦赐同进士出身,御笔朱批授一个文阳县令合情合理。”

“子远莫要赞誉我了。皆因这些人宁愿待阙,也不愿来此地就职。”徐衡摇头叹道。伍云舟虽然早就明白这些,但还是劝道:“文博兄既然得沐圣恩,为政一县,就该尽心竭力,劝课农桑。况且,自与兄相交,云舟便知兄长心中自有丘壑。文阳县百废待举,正是兄长一展所学之时机。”

“子远说的是啊,你也知我寒窗苦读数十载,无根基无靠山,能有今日,也算光耀门楣了。所以令旨一下,我便赶来赴任。可是子远啊!这掌一县之政,又岂是所想这般容易的?”

“文博兄既然千里之遥前来赴任,必定是不畏怯文阳地域险恶。我知兄长心性,不是那攀权附贵之人,必定也不是因为难以交好州府长官而烦恼。如此想来,兄长所忧之事,在于一县官吏了。”

“子远聪敏啊!”徐衡赞道。“不瞒你说,自我到任后,这合衙僚属,竟差遣不动。不是这个今日身体抱恙,就是明日那个家中有事,都来告假。政务冗杂繁重,千头万绪,致使我无从着手啊!”

伍云舟这才明白,文阳一干吏人给上任的新官施了一记下马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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