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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1/1)

都是些小人伎俩,新科进士,初次为官,离乡千里来到陌生之地上任,没有他们的协助,就如同盲眼断手,不能处事。

伍云舟不禁为这些人哀悼。如果来人是个泥捏的,是个整天只知道吟诗作赋,不通俗物,不理俗事,张口圣人言闭口先贤训的酸生腐儒,还能由你们摆布操控。可徐衡是谁呀,他可是真正的寒门出身,祖上世代务农,家无良田,亦无恒产,更无亲宗族里照拂帮衬。能有今日之建树,全凭一己之力,这份心性,这般手段,又岂是旁人可比的。你们欺他初来乍到,毫无根基,便以此胁迫于他,想使他今后不得不依附于你们,如意算盘拨的太响了吧!

以伍云舟对徐衡的了解,他不可能俯首妥协。是用尽手段也要对抗到底的。哪怕两败俱伤,祸及己身也在所不惜。那么,他这些时日引蛰不发,就是在探查对方底细了。

“群雁齐飞,无首难成行,既然他们如此齐心,定是有人唆使,以文博兄的本事,想必已经揪出这幕后主使了吧!”伍云舟肯定地对徐衡说道。

“这个倒不是什么难事。子远可知文阳是不满三千户的小县,主簿一职并非朝廷委用,而是由吏人兼任。”伍云舟对文阳境况不是很了解,因此问道:“莫非这主簿有什么来历?”

“正是,县衙公吏,多由当地乡绅豪族中推举而出。本县主簿名叫左万年,出自文阳左家,由小吏兼差主簿后,掌管府库公文,管理税籍簿书。子远知道,一县财赋,本源全在税收。左万年借催收赋税、勾稽簿书之能,不知捞得多少好处。这左家原先也不过良田百亩,铺面几间,这几年却凌驾其他几家之上,成为文阳县第一大豪绅,拥有佃户甚多,掌控着文阳半数以上的买卖生意。”

都是为利啊!若新来的县令是个软弱无能的,自然无力管束,得倚重他们,致使大权旁落,当个傀儡。若是个大奸大恶的,便与之狼狈为奸,横征暴敛,沆瀣一气为祸乡里。

“照文博兄所言,左家已成气候,所谓树大根深,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不能连根拔除,光撼动枝叶也是徒劳,还恐祸及自身啊。兄长如今可有对策,来解眼前困局?”

“惹祸我是不怕,只是左家世居文阳,根基稳固,牵扯甚广,实难撼动。还有,秋收过后便要征收田税,子远知道,左万年掌管一县税收簿籍,我又是初来乍到,诸事生疏。我若动他,全县税收必然瘫痪,那时我如何向州府交代,向朝廷交代。”

伍云舟知道徐衡也是两难啊,不动他,又处处掣肘,无法着手政事。

“因此为兄才请子远前来,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又深知子远谋略,还请子远相助为兄啊。”

“兄长抬爱了!云舟人微力小,恐难帮衬兄长。但既然兄长问起,小弟有几分愚见说与兄长。”

“请子远不吝指教!”

“不敢当,不敢当。我所说,兄长心中早已知晓。其实对付左万年容易,他既非朝廷委任,文博兄一县之长,自然有权罢免。”“可是罢免之后呢,他在府衙下属众多,又掌控一县命脉,不可能束手待擒。”徐衡深知这些吏人的能耐,想掌县事,绝离不开他们。

“这些胥吏之所以供左万年驱使,是因为他背后庞大的左家。兄长试想如果没有左家撑腰,这主簿的位子,全县的财赋,就没有人想取而代之吗?”“子远是说……”

“左家和左万年是相互依存,共荣共利的关系,左万年有左家当后台,得到主簿的位子。又利用职权,为左家也为自己获得更多的利益。左家得到的利益越多,就越强盛。左家强盛,依附的人越多,因此左万年在府衙势力就越大。”

“子远剖析的有道理。”

“所以兄长,根结还在于左家。左家倒了,则左万年没有倚仗,那时你在寻个因由免除他,自然水到渠成。而一县税收,凭他一己之力,无从掌控,多还是靠自下而上依附他的层层胥吏协同完成的。至于这些人,树倒猢狲散,到时定然纷纷脱离他,而那时兄长或以利诱,或以威吓,施些手段让他们为己所用,则事可成。”

“可若想扳倒左家又岂是易事,为兄此来赴任,山高水远,并未携带家眷,只仆从几人。我虽为朝廷命官,可未必能压过这地头蛇。”“文博兄所虑甚是,因此兄长需要借力。”“何处借力?”

“与民借力,与其他各大家族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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