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塔特隆这句话的分量十分重。
那一瞬间路西法心中诸多疑惑,他向来认为梅塔是个不轻易动心的人,这句话里几成真几成假,他最终没有问出来。
“再说吧。”路西法说。
他也就那么清清淡淡的语调,好像完全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有什么情绪起伏。
梅塔没有动,他站在路西法身后。路西法转头去看他,湖面的水波在对方身上反射出粼粼的波光,将他一身黑衣衬得色彩斑斓。路西法突然想起梅塔是整个天界最年轻的炽天使,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迅速地觉察到了梅塔和造物主全然不同的地方。
“也就是说,你不接受我?”梅塔问。
梅塔很少有这么拧巴的时候,每当话题进行不下去了,他通常都是转移话题或是一笑置之,根本不会发脾气,也向来是被誉为除了拉斐尔之外脾气最好的炽天使。
路西法看着梅塔,一脸的莫名其妙。“你这是在干什么?”他说。“我没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把你当成父神?”
梅塔没有讲话,从路西法的角度看过去,他黑色的卷发蜷曲在脸侧,增添了更多的少年气。他的轮廓本该是笔挺的,却在这一刻多添了柔和弧度,饱满而圆润。双眸的光却十分洞彻。路西法这才意识到,他真的是整个天界最年轻的炽天使。
路西法突然笑了,他上前为梅塔束起蜷曲而长的黑发。一只兔耳朵发圈骤然出现在他手中,不多时,梅塔的长发便被高高束在脑后,隐约露出两只粉色的兔耳朵,尖尖翘翘,十分可爱。
路西法低笑一声。“你真年轻。”
梅塔不由得后退一步。“谢谢。”路西法凑近的一刹那,威压感几乎是铺天盖地,梅塔以往一直都知道路西法常用的高定香水味道,可在刚才,那香味沉得发苦,香味令人窒息——不是难闻的窒息,而是能将人迅速麻痹的,蛊惑而又旖旎的香气。
梅塔拍了两下手。“打太极的功夫变高了,天国副君。”
路西法脸上的笑意没有褪去,在那一瞬间,他咬字的分量却加重些。“那你要怎么样?立刻跟我上床?”
梅塔缩也没缩。“什么意思?来者不拒?这可不是你一贯作风。”
“我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梅塔,我真搞不懂你。”路西法说完,转身向前走去,他似乎心情不错,口中还哼着魔界大街小巷流传的重金属曲子。他甚少东张西望,此时却仿佛长了八只眼睛。路西法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一回头,发现梅塔蹲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他,动也不动。
在这一刻,梅塔显得有些瘦小,又有点莫名的滑稽。瘦小在于他抱着双膝,下颌搁在膝盖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滑稽在于,他脸上的表情根本不是什么生气,而是故、作、生、气。梅塔在天界的时候虽然也是表情大师,但不会留下这么严重的表演痕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故、意、的。
路西法笑容一僵。“你真的成年了吗?”
“你拉我起来。”
“那我要是不呢?”
“那我自己起来。”说话间,梅塔一双眼定在路西法身上,见对方完全没有上来扶他的意思,便起身追上路西法,与他并肩的时候,梅塔摘掉系着头发的兔子发圈,生气地扔在地上。“路西法,你一点也不给我面子。”他说。“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行甜粽:???为什么梅塔奶声奶气的。)
“谢谢。”路西法说。“如果我早点知道这么做有效果,一定不拖到现在。”
梅塔又站住不走了。
路西法转身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凑在对方耳畔小声说。“这不能怪我,你真的不像父神。”
“你胡说。”梅塔一把甩开路西法的手,看起来气鼓鼓的,(?什么形容词)他不满地小声嚷嚷。“他们都说我是最像父神的天使!”
“你没他好看。”路西法说。
梅塔被噎了一下,转而生气地点点头。(这次是真的生气)“这点我承认。”
正在此时,一个卖花的小魔女瞬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小魔女笑出尖尖虎牙,尾巴自然而然地圈成一个爱心,他站在路西法面前。“大哥哥,买朵花儿吗?”
路西法挡开那只想要拽住他的手,正想离开,梅塔却饶有兴味地凑了过去。
“什么花?”
“彼岸玫瑰。”
“什么是扁玫瑰?”
“……”小魔女眨巴眨巴眼,认真地看着梅塔。“亲爱的,不是扁玫瑰,是彼岸玫瑰。”
“对啊,什么是扁玫瑰?”梅塔不以为然地眨眨眼,伸手卷了卷卷发。
“……行8,彼岸玫瑰是彼岸花丛里一种自然成长的玫瑰,一般一万株彼岸花里只有一株彼岸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