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自是对鬼怪有所防备,但对于活生生的人没了准备。沈祈受了惊,目光呆滞,染了血的伞从手中脱落,任由雨水打湿全身,重伤的女子还在眼前抽搐几下,陈竹的大声喊叫也渐渐消失在耳畔。
那之后,沈祈昏了三天,醒来的时候做法的和尚都已经离开。
窗外天色昏沉,陈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沈祈没有看到,脸色惨白坐在榻上,问道:“阿竹,和尚都走了?”
“恩,都走了。”
“... ...”
三天的时间,天下大乱。
本来和睦的邻国,隐隐有发兵的趋势;百姓也被魔族的魔物纠缠,惨叫声此起彼伏;针对沈祈的谣言也一波接着一波。赵悦竹正被这些事情闹的头疼。
有谣言说,他是天生的扫把星,出现在宫中,宫中就祸事不断,甚至幼时收养的人家都是被他克死的。
有谣言说,他流着天神的血,却去做小倌,让天神震怒,于是纵容魔族的行径,以示惩戒。
更有谣言说,只要把沈祈献祭给鬼族,方可保这山河百年无忧。
显然,人们对献祭再放心不过,因而,最后一个谣言广为流传,呼声最高。
虽说赵悦竹没有取得多少战功,但多少也算是明君,在位多年,百姓和乐,少有战事发生,深得民心。可沈祈不同,被寻到时就是一名低贱的小倌,舆论的矛头直指沈祈,不给沈祈留丝毫回旋的余地。
皇宫内,在大殿之上 ,皇帝和一名白衣和尚看着一位不速之客——抱琴而来的沈祈。
沈祈向赵悦竹作揖,眉眼底敛,“臣弟献丑了。”
沈祈生怕赵悦竹拒绝,说完,修长的手指就拂过琴弦,低沉婉转的琴音流淌而出。
琴声悠扬,回荡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
一曲毕,沈祈抬眼看向赵悦竹,声音坚定地说:“请皇兄明日出席献祭大典。”赵悦竹神色复杂,跟沈祈如出一辙的手指,正轻轻捏着鼻梁。
起身弹去衣摆沾的灰,眼神扫到坐在一旁的僧人,沈祈的身体不被察觉的轻颤了一下,走出了大殿。
远远看到了沈祈,陈竹放下了一脸担忧,叹了口气。
待沈祈走进,看清了沈祈阴沉的脸色,陈竹忍不住担忧,犹犹豫豫的,多年里第一次喊了沈祈‘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去献祭啊…这件事本就与你我无关...”
沈祈摆摆手,没有注意到陈竹的一声‘哥’,“我意已决。”
瞒着赵悦竹自己找国师商量做献祭大典;准备好献祭事宜才告诉赵悦竹;以及要为赵悦竹弹奏一首离别曲。这些都是沈祈自己决定的。
陈竹知道自己向来劝不动说一不二的沈祈,眼中含泪的走回自己的屋子。
夜里,蝉声大作,燥热难耐的夜晚里沈祈却如同身处冰窖一样寒冷。
想也是,那和尚怎会因为一个肮脏不堪的小倌再入红尘呢。
月光照映着沈祈没有血色的脸,一滴泪划过面颊,心如刀绞地疼。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