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讨......论......

在这世上，头一次听人这么形容吵架的。

被赤司征十郎这么一打断，源博雅也好安倍晴明也好，登时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源博雅与安倍晴明一样，尽管他们表面上看起来，都是端方的公子哥儿，但私底下却是对熟识之人毫不留情面的脾性，互相揭短更是家常便饭，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俩才会在看透对方的本质后，彼此成为好（损）朋（友）友。

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觉得如何也不能让比自己还小的人嘲笑了去，于是各自摆了摆手手，忙像说双簧一般连声道：

“我们讨论完了，讨论完了，是吧，博雅。”

“嗯，对，讨论完了，继续前行吧。”

就好像他们方才，是真的在认认真真“讨论”什么一般，连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更加紧密了，就好像......

——就好像跟裤子穿了一条腿似的←_←

↑大概就是这样，反正刚才“热烈讨论”的景象，都不过是一阵□□，是一场假象。

赤司征十郎见状，也不揭他们的短，而是直接颔首道：“那么，请带路吧。”

“嗯，我们继续朝里面走，快到了，再走百步就是了。”源博雅抬手朝前面的方向指了指，一边向赤司征十郎介绍着，一边向前面走着。

只不过，他话说出口之后，才觉得哪里又微妙的不对。

......所以，他为啥就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了带路的小厮了。

他好歹也是堂堂亲王的嫡子，先代天皇的嫡孙，怎么感觉自从今天碰到这个红毛少年之后，就处处被他打压的样子，还自然而然做起了这种看起来就超没逼格的事情，明明对方也才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而已！

源博雅这时候才忽然想起，自己方才是为的什么与安倍晴明互相伤害的。

喂，这个红毛小子好像还没讲清楚吧，他丫的到底莫名其妙地在拒绝什么。

——终于抓住重点。

不过，这次无需源博雅本人开口，安倍晴明就替他先一步问了出来：“啊......说起来的话......”

他顿了一顿，将赤司征十郎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之后，这次浅笑了下，摇着手中的扇子，慢条斯理地问道：“赤司阁下刚刚......为什么会那么说呢？‘请恕我拒绝’什么的。”

“没什么为什么。”赤司征十郎眸光一敛，道，“怕麻烦而已。”

“哈？”源博雅脚步略略一顿，整个人旋身回首，看向赤司征十郎。

这算什么鬼理由！

也就他脾气好，人亲和，不然任谁都得给这小子扣个“大不敬”的帽子压死他。

——明明是你让人家拒绝的好吧！

“实际上，源桑自己也知道的吧，你的拒绝和我们口中的拒绝，在陛下耳中听来并不是一样的。”明明自己亲自出手效率更高一点，何苦还要波及其他人呢，无非就是不想自己时刻都显得跟孩子他爹一样嘛。

“......”源博雅不语，赤司征十郎这个小子总是一语中的，击中要害，以至于他根本无法反驳什么。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还是先去第一个点吧。”赤司征十郎点到即止，又赶紧把正题拉回来。

他觉得两相对比之下，他这种积极干活的态度，简直和那两个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光想歪楼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他干嘛要积极干活，显得他好像很热衷这件事一样。

这么一想，赤司征十郎自己都觉得有些费解了。不过，他很快就摒弃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念，让自己全身心静下来，以便于更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作为审神者，赤司征十郎觉得自己从表面上，应该也研究不出个什么异常来。希望跟着他一道儿的式神们，能发现什么吧。

果不其然，他们要去的地方，当真很快就到了。

穿过寂静的偏殿后，一个空荡荡的院落，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此时正值冬春换季，不过初看上去，万物仍然还未复苏，再加上如今气温仍旧低迷，于是常给人冬日的萧索感。

而这个院落，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段时间没人住了，院子里随意散落着枯黄焦脆的叶子，光暗交界处还能看到一层浮灰，整个院落烟火气全无，比之于别处的萧索，更平添一份寂寥。

这院中唯一醒目的，便是院子中间的一口井了。

赤司征十郎朝井边踱步而去，待走到时，朝井里看了看。

“看到什么了，赤司阁下？”见赤司征十郎的动作，安倍晴明问道。

“没什么。”赤司征十郎摇了摇头，收回自己的目光。

“古井无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