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山风在屋外凉凉地吹着山风。
——真·山风。
虽然因为无聊,山风很想嘲笑一下前院站着的几个傻大个儿人类,不过,想了一想,还是算了。
他自觉, 自己没有隔壁某刀子精那样吓人的癖好。再说, 他的本职工作是保护近卫辉映夜,万一在开小差期间, 导致阴阳师大人有伤, 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是他们这样真的防不住人啊,更别说什么妖魔鬼怪了!
这不, 就有个人类悄咪咪来了吗,这群傻子压根儿没发现就让人家进来了。
虽然他也很想对这个走位神奇的人类假装看不见,但身为近侍,他不自觉便带了些老父亲的心态,这种使命感让他的良心没法当睁眼瞎。
——近侍和老父亲有一毛钱关系哦。
“赤司大人。”山风瞬移到红发少年的面前,向他行了个礼, 一脸严(老)肃(父)正(亲)经地终结了他今晚通行无阻的旅途。
“啊, 山风啊。”被拦住“临检”的赤司征十郎少年,表情平静淡定, 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 并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仿佛半夜想去妹子房间里偷个香的人, 不是他一样, “晚上好。”
就连山风看到他这副模样,也要把他当成是正经人了。
——本来就是正经人的喂!
“是,晚上好。”山风顺着他的话回道,说完才后知后觉在心里吐了个嘈——
晚上好个头啊!您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干嘛啊喂!就为了给他说个晚上好吗?
“前院那边一群陌生男人在那里,又睡在陌生的地方,辉映会害怕的。别看她平时很冷静的样子,其实胆子小得不得了。小时候来我家,晚上她母亲有事走开一会儿,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一会儿就怕得不行,最后还是我把她哄睡的呢。明明,那时候我也只是个小孩子啊。”不待山风询问,赤司征十郎便说明了他的来意,说到过去的往事还轻笑出了声,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
那时,她一个小小的人儿缩在被子里,明明怕得不行,却不吭不啊。如若不是因为好奇小姑娘的情况,又好奇地走进去看了看的话,他怕是根本不会知道,她原来一直在发抖,一直在害怕。
她惯于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不让他人察觉到她的悲喜,她说,这样,别人就不会为她担心了。
不过,心里建设再好,也依然难敌恐惧的力量。近卫辉映夜从小到大,凭着意志,克服了很多弱点,比如体弱;也明知这是弱点却依然无法克服的,比如怕生。
尽管这么多年来,她未曾敢松懈。
有的时候,一个人无法做到的话,那就两个人一起努力。
“我今晚陪陪她。”
若是有什么突发的事情,还能在她身边保护她。
山风的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了一个小男孩照顾小姑娘的画面,他不知应该怎么接话,但想到一般人类在这种时候会说的话,便道:“您和辉映大人从小感情就很好呢。”
“嗯?”赤司征十郎没想到他沉默了这么一会儿,居然是发出这么一句感慨,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他是妖怪,会这么说也并不奇怪,随即便笑道,“是啊,一直,一直。”
山风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个一直,可以走很远很远。
不止于人类短暂的一世生命,而是生生世世的纠缠。
面前的红发少年和他的阴阳师,都是超越同龄人成熟和优秀的人,可唯独在谈及对方的时候,他们才会流露出鲜少又可爱的,符合年龄的表情与姿态。
这就是人类常说的喜欢与爱吧。
山风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老父亲放心的微笑。
“那,内室就麻烦您了。”山风又朝少年行了一礼。
“好。”赤司征十郎点头,而后便向内室方向走去。
山风看了眼少年离去的背影,而后转过身来,继续他的工作。
这不转身还好,一转他便吓了一跳。
黑夜里,一个白得发光的人形生物,就站在他的身后,见他转过头来,还笑眯眯地跟他挥爪子打招呼,好似老相识一般。
“鹤丸......”山风木着脸念出他的名字,一看到这张脸,他就立刻想起了今天白天被鹤丸国永惊吓的,不悦的经历。
这么一想,便是浑身上下从头到脚一阵恶寒。
他有些可怜巴巴地朝赤司征十郎离开的方向望去,却再不见手脚轻快的红发少年的身影。
溜得这么快的吗?
“晚上好,山风。”鹤丸国永想是丝毫没看见山风的“一脸死气”一般,继续笑着道。
山风很无语。这年头,人人都问他晚上好,他能好吗?!一个一个的都这样,遇上这群人,这晚上是好不了了!
“鹤丸为何会在这里?你不跟着赤司大人吗?”所以你丫的好跑了。
“是赤司大人让我在外面,与山风你一同站岗的。”鹤丸国永复述了一遍方才赤司征十郎进去前对他的指示,而后看了看内室方向,朝山风挤了挤眼睛,“再说,我没那么拎不清,现在傻呵呵冲进去,当电灯泡吗?这可是要被驴踢的!”
——小队长:送你个鹤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