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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No.203赤司征十郎的任务日常(1/2)

事到如今, 即便已经过去千年之久,那天的一幕幕,玉藻前也依然记忆犹新。

狰狞的笑,回荡在这本来平静的山林之中, 不知哪里来的阴阳师,为自己今日的收获沾沾自喜得意洋洋。他没想到,三脚猫功夫的自己, 今日居然一次性撞上了两个送上门的小狐狸。

红色的血,一点一点浸入到竹草编成的榻榻米中,粘稠而又深沉。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这个四叠半小房间的每一寸空气中。倒在血泊中的, 是玉藻前那一双不再有生气的儿女。

即便他是为魑魅魍魉所惧怕的大妖怪, 在此刻, 却也不得不遵从生死之命。

无尽的冷意, 从他的骨髓深处蔓延开来,将他瞬间吞噬殆尽。

整个世界,遁入一片灰暗。灰暗的最中心, 是一片片血花。

有她的,也有孩子们的。

十年前,她为了保护他和孩子们,生生在他的面前受了天罚, 永远离他而去。他的心痛到不能自已, 却最终无可奈何。逆天改命这种事情, 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她也一样。或许,从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她就始终做好了这份觉悟吧。

玉藻前虽懊悔于自己的迟钝,自责于未能尽早察觉到这一切保护好她,因而一直沉浸在爱人逝去的痛苦之中,但是,一看到她为他留下的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他便告诉自己必须振作下去。

为了孩子,也为了她,他必须振作下去。

他本以为,因缘际会,一切到此,便是终结。

他躲入山林,从此归隐,与人世毫无牵连,这样,便可以了......吧。

谁曾想,终究报应到了他们的孩子们身上。人类,最终还是将魔爪伸向了他两个尚且年幼的孩子。

一报还一报,既然如此,就以命相偿吧!

他一挥手,将这个他所深深痛恨的世界,染成了一片火红色。

做完一切之后,玉藻前再次回到孩子们的身边。摸着两个孩子冰凉无温的身体,他的耳边,依稀回响起他们在这个屋子里牙牙学语、嬉笑打闹的声音。曾经拥有无限活力的林中小屋,此时此刻,一片死寂。

“羽衣,做得很好哦。”

玉藻前伸出颤抖的手,帮仍然怒目圆睁挡在妹妹身前的羽衣阖上双眼,而后又摸了摸他软软的小耳朵和露出衣服的小尾巴。

“还有爱花也是,很痛苦吧,一直坚持到了最后,辛苦了。”他转头看向倒在后面的女儿,帮她离好凌乱的小衣服,因为身上受了很多的伤,直到最后一刻,她还是咬牙强忍着疼痛,“至于那些坏人,父亲已经帮你们都收拾了哦。你们不用担心,好好的、好好的睡上一觉吧。”

他满眼慈爱地看着两个睡在一起的小家伙,鼻腔里一阵酸涩。

“等到睡醒之后,你们会发现,你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别害怕,那是你们的母亲居住的地方,你们不是一直说想见见母亲的吗?现在,父亲就把你们送过去了,是不是很高兴。哦,对了,你们大概不记得她的样子了吧,毕竟她离开的时候,你们还那么小那么小。不过没关系的,到时母亲也会去接你们的,父亲已经提前和她打过招呼了,你们一定会顺利重逢的。什么,你们问我......哦,我也......”

他也,多么想和他们在一起啊......

如果可以的话......

“抱歉,我......一时没法过去呢,真是对不起啊。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和你们分开呢。当初说好要我们三个一起好好生活的,抱歉,父亲先食言了,我可真是个失败的父亲啊,这十年里,真是承蒙羽衣和爱花多多关照了。总而言之,你们母亲所在的地方,非常地和平安宁,到了那里之后,你们再也不必东躲西藏地过日子,也不必学着葛叶阿姨的方法变成人形,隐蔽自己的气息。你们可以做回自己,快乐而自由地奔跑,我相信你们一定会跟着母亲好好生活的。那么,再见了,羽衣,爱花。”

再......

永别了。

他的心,痛得仿佛被一刀一刀凌迟,可他却发现,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再像十年前那般哭了。那次,他或许已经将这辈子的泪,都流完了。

他再也不会哭了,心再也不会痛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存在任何能威胁到他的事情了。

他再次成为那无坚不摧、无所畏惧的大妖怪。

这可真是......多么得讽刺啊!

即便如此,当再次踏入这个时空的时候,他的心脏还是一阵一阵地抽搐着。

上一次任务,因为近卫辉映夜一时下落不明,再加上急于应战,玉藻前并没有空余的心思再去回想这他极力避免的往事。而这一次,兜兜转转于街巷之间,他的记忆,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他想忘记,他又不能忘记。

因为,如果这个世界上,连他都忘记他们三个的话,他们就真的消失了。

他活着,他们就也活着。哪怕再怎么痛苦,他也要咬牙忍下去。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一千多年前的平安京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玉藻前自然知道,近卫辉映夜选择他的目的,是想给他机会,自己战胜自己的心魔,战胜回忆里的恐惧。只是,一时半刻,他还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调整好自己。

唯独在这件事上,玉藻前的冷静自持,是不奏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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