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对于这个要求,朱雀天皇还是愿意接受的,尽管他孩子气的脸上,还挂着几分不情不愿。
于是,被这个破小孩儿一磨再一磨之下,就磨到了月上中天。
一看时间不早了,源博雅赶紧提起裤子溜了。到了,他还是没能劝服他的主君。
——所以为什么是提起裤子啊喂!
冬末春初的夜,着实冷得让人心悸。特别是一阵寒风刮过,那简直能把人给吹透了。
刚走出殿门的源博雅还为耳根终于清静了而高兴,转眼这么一吹,便是把他一下子吹凉了。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上,都凉凉的。
“博雅大人请留步!博雅大人请留步——”
源博雅正缩着身子走在寒风中,便听到背后传来呼喊声和细碎的脚步声。源博雅转过头去,便见一个内侍正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从内殿里跑过来。这么急匆匆冲出来的,肯定是朱雀天皇有什么事要交代。因此,源博雅便停下脚步,转过身站在原地等着。
“博雅大人......”那内侍喊了半天,终于奔了过来,他这么小跑了一路,忽然一停,反倒气喘得更厉害了,他忙双手把手中的托盘举过头顶,托盘上放着一件厚实的衣物,只听他一边喘着气道,“大人,这......这是陛下......陛下给您的披风,陛下说.......夜深露寒,万望您......万望您能保重身体。”
“......”源博雅看着在自己面前低着头喘气的近侍,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翻白眼。
好嘛,听上去可真情真意切,真是他的好皇叔。
当他是傻的吗?不知道这位长辈大人在借此,将他刚刚提出的要求原话奉还吗?
“那可真是......”源博雅觉得,自己每个字的发音,似乎都在咬着牙忍着怒意。
“多——谢——陛——下——了!”
那内侍不知源博雅为何后半句话忽然咬字咬得那么重,他还以为是他被风吹得太冷了,只能勉强用力说话,于是他忙又把手里的托盘朝上举了举,道:“夜凉,博雅大人快些穿上吧。不知可否需要小人......”
“不用。”源博雅强压下心里源源不断向上冒着的火,一手拿起托盘上的披风,披在身上,“很暖和,谢谢,麻烦你跑一趟了。”
“您这是说得哪里话呀。”内侍又朝源博雅鞠了一躬,便道,“既然如此,小人便就先回去复命了。”
与那送披风的内侍告别之后,源博雅拉了拉身上的披风,继续向前走去。
虽然心里还在跟那个嘲笑他的小孩儿闹别扭,不过,源博雅也不会为了这一口气为难自己。毕竟,冷,还是真的冷的。
又走了一会儿,走出几道宫门之后,源博雅终于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府内的马车。他心下松了口气,朝马车快步走了过去。
“博雅大人。”车夫见源博雅走了过来,连忙一边行礼,一边为他拿出脚踏拉起车帘。
“嗯,抱歉,久等了。”源博雅点了点头,车内的暖意透过帘子,向他扑面而来,让他不由地舒服得眯了眯眼睛。
他连忙登上车子,舒舒服服地坐在他的塌上,这才真正缓过劲来。
车内的炭火炉内,旺盛的火苗还在跳动着跳动着,为整个车厢,送去源源不断的暖意。
大抵是因为在外面冻得太久了,如今一到温暖的地方放松下来,困意便如潮水一般,朝源博雅涌了过来。他不禁打了个哈欠,同时头也开始不自由朝旁边车壁上歪去......
睡着睡着,他的耳边逐渐有悠悠的笛声传来,这曲子很特别,饶是对雅乐精通的源博雅,一时也想不起曾经在哪本曲谱上,看到过同样的曲子了。
只不过,这曲子,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不,是一个妖怪,一个大妖怪,他有着一双黑色的翅膀,常着一身白色的狩衣,他一挥手,便是狂风暴雨。
源博雅有些懒懒地掀开车帘,看了眼车外,晴冷的月夜,并没有狂风暴雨。
......等等,空中飞着的那个是......
大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