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知枝还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夏橙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解释说，“前段时间我被一个这样设定的人坑过，所以才比较感冒。”
“你刚才说是什么时候的事？”穆知枝猛地站起来，“前段时候被坑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个？！”
“其实这个算是鱼乐的后续了，你哥后来有提到这件事和盛娱有关，而盛娱的管理者姓沈。”
“到盛娱的董事不是六十来岁了吗？”
而且他一个董事为什么要去坑一个小艺人？总不能说是因为夏橙跳槽来了廖星吧？
穆知枝眨眨眼，“等下，你说的那个姓沈的是他的女儿？”
这就合理了。
盛娱的继承人喜欢叶迢，所以讨厌夏橙很正常，但到了用自己在公司的地位控制鱼乐、还买水军的地步，这已经不是脑残粉的程度了吧？
粉字完全可以去掉啊。
“哪有那么简单，”夏橙听完穆知枝的话，笑着说，“针对我只是她的小私心，主要还是想试探把廖星——它发展得太快了。再这样下去，盛娱娱乐一哥的地位就很难保住了。”
试探廖星的同时，还能打压恶心一把夏橙，这两个目的，就算中途出了问题，至少也能实现一个。她不觉得沈一念是脑残。
“所以我说我压根不懂他们商业圈，像我这种两眼一抹黑的咸鱼，就只能乖乖吃股份了。”
夏橙安慰她，“其实我也不懂这个，只不过你哥之前顺口提过一句而已。”
“等等，我弟？”穆知枝才注意到这个，惊讶之余还不忘倔强地坚守自己“姐姐”的地位，又说，
“他为什么不和我说的？我是经纪人啊，这种事情不应该先和我说的吗？”
“可能是因为当时你在堆雪人吧。”
穆知枝一脸懵逼，“哎？”
她认真回想，发觉她和穆母堆雪人的时候，她的确没去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元旦前所有人都忙，穆闻川更甚，他能把这件事告诉夏橙的机会，也就是只有那次了。
“他都说了什么？”
夏橙回想了下，其实他们没有聊太久，内容也不多。
在此之前，夏橙才刚问过他是不是对自己有好感，可能是因为这个，他说话时多了几分公式化，和有些刻意为之的距离感。
他说，“如果沈一念仅仅是利用盛娱来针对你的话，廖星不会置之不理。但如果是其他廖星插不上手的方面，就只能你自己谨慎一些了。”
夏橙思索了会，发觉的确有这个可能。
沈一念在原剧情中是一个服装设计师，她在国外开设有工作室，专门为女性设计礼服，颇有名气。
这些富二代们一个个不想着继承家业，怎么都跑出去开展副业去了？
她向他道谢，然后在心里记上这点，想了想又说，“鱼乐的事也多谢穆总帮忙了。”
“那是廖星法务部的功劳，和我没太大关系，”穆闻川说，迎着她疑惑的目光沉声解释，“只是廖星在维护它的艺人。”
他没提他发微博的事，似乎是在刻意回避。
夏橙同样不去提这件事，将话题引到其他内容上来，“说起来，有件事一直让我很好奇，穆总您为什么会想要开娱乐公司呢？”
穆闻川沉吟不语，像是在思索措辞。
被雪覆盖着的地面一片纯白，被灯光照得通亮，反射出晶莹冷白的光，细碎而剔透。
大片堆积的雪是具有吸音功能的，当他们没人说话的时候，周围寂静得仿佛时间都不再流动。
夏橙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杯中的热汽升腾起来，描摹着她的眉梢眼角，染上一层湿漉漉的雾气。
穆闻川似乎看了夏橙一眼，又或许没有，他向来缺乏表情波动，声音也是，“我并不想开，但知枝最初想当艺人，而我父亲没有时间再去打理一个工作室。”
“嗯？”夏橙有些惊讶，实在想不到居然是这么个原因，她稍微收敛了表情，“是这样啊。”
“虽然她后来又对娱乐圈没了兴趣，但廖星是必须要继续下去的。”
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流露出的压迫感，在冷白灯光的映衬下，更加明显。
穆知枝转系的那年，也是廖星最低谷的时候，这两者没有任何因果关系。
廖星的低谷，纯粹是同行挤压市场的原因。在所有的娱乐公司里，廖星是最年轻、势头最强的那个。
在一些前辈看来，它适合兼入他们的企业，而不是放任它成长。
而穆知枝的转系，让他有了一个放弃廖星的理由。
毕竟他最初也并不想开什么娱乐公司。
他父亲有提过让他将廖星拍卖掉，接手家族企业，或者用这笔钱再次创业，但他到底是没同意。
可能是当时年纪还不大，总有股不肯服输的劲儿在，让他就此放弃，终究是不甘心的。
或许这是他最初会注意到夏橙的原因之一。
夏橙偏头看了他一眼，他的侧脸轮廓冷峻，嘴角的弧度却是柔和的。
穆知枝沉默了片刻后，问：“他还说了什么吗？”
“没了，就这些。”
准确的说，是还有，但是已经和这件事无关了。
穆知枝听完她说的话，沉默了片刻：“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夏橙点点头，实际上他们并没有聊太久，加起来也就几分钟，她就被穆知枝叫去帮堆雪人了。
她觉得穆知枝的状态有点奇怪，又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穆知枝摇摇头，“他也说了，最初我爸是让他开工作室的，你想知道廖星是怎么从工作室变成公司的吗？”
“？”
“因为他说，工作室只捧我一个的话，那要亏损成什么样啊，他拒绝做这种注定赔本的买卖。”
夏橙：“……”
“后来就有了廖星。我当时很生气来着，”穆知枝有点唏嘘地说，“现在想起来，幸好他没有真的弄个工作室出来。不然工作室开了没多久，我就不想干了，多尴尬。”
就算没有夏橙，她一个洁癖，对剧组的衣服都有点嫌弃，更别说是剧情需要的满身鲜血或尘土了。
虽然她口口声声坚持说自己是姐姐，但穆闻川到底是她亲哥，对自己的妹妹多少还是颇为了解的。
“他知道我不可能真的去当艺人，但他从没有制止我的想法，也没有阻止我报表演，”
就是她不想当艺人后，他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为了她的实习通过，让她在公司做挂名经纪人，甚至转了挂名生活助理……
穆知枝感觉到了久违的、来自亲哥的亲情，有点感性地皱了皱鼻子，有点想哭，“虽然他说觉得捧我很亏，他不想做，虽然都是我爸逼的……”
穆知枝自我感动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迷茫地眨眨眼，再眨眨眼，“……都是我爸逼的他。”
穆知枝平静地把眼泪眨回去，一脸冷漠地掏出手机，把她哥从各个通讯软件上都拉黑了，然后对夏橙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他还说了其他的吗？”
“没了。”
准确的说，是还有，但已经和这件事无关了。
“那就不要管他了，”穆知枝的感动来得快，反噬得更快，她冷酷无情地说，“夏橙你手机里有他的号吗？拉黑！”
穆知枝的这种情绪持续了很久，直到夏橙接到下一个剧组邀请的时候，才稍微缓解了点。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原谅亲哥了，只是因为有了别的更重要的事，记仇就显得不太重要了。
《战长风》里夏橙的戏份只剩几场，这个剧本来得正是时候。
“这次是个电视剧呢，”穆知枝说，“现代刑侦剧，邀请你去试的是女一号。”
夏橙接过她递过来的剧本，“嗯，导演已经找过我了。”
这本最初定的女主角是一个一线流量花，但后来因为这位女星发现自己怀孕了，现在在专心养胎。
这件事对于这位女星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对于这部剧的导演来说，简直是天降横祸。
本来都已经在做开拍前的准备工作了。
现在女主角跑了，这部剧的导演没办法，只好在一线二线的小花里划拉来划拉去，要有演技有颜值，还要有时间。
导演只觉得自己要疯。
后来就找到了夏橙。
导演找到她的时候，语气很是激动，夏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激动到语无伦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在看过《沉梦》之前，我是不想找您来拍这部戏的，毕竟我觉得您的演技不足以支撑一人饰两角。”
夏橙：“……”
她问系统，“我这是被夸了吗？”
“可能吧，”系统回答，“如果他把第一句和最后一句调换位置的话，那就一定是在夸你了。”
导演继续说，“在看过《沉梦》之后，我仍然有所怀疑，但是后来我找到了乔导，他没有给我任何意见和建议！”
“他给我看了一些您在《战长风》里的表现，我就决定让您来了。”
现在这个时候，比夏橙演技没她长得好看，有她好看的没她热度高。
这三者能占两个的，片约早就排得满满的了，轮不到他来抢人。
而像夏橙这样三者俱全，还刚好能赶上时间的，导演实在不想放过。
“所以夏老师，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来这边试下戏？当然，如果你最近比较忙的话，不试也可以，咱们直接进组！片酬可以慢慢谈，只要您来拍就行！”
“至于您的行李，我们可以派专人过去帮您搬的，直接从《战长风》剧组酒店到我们剧组的酒店！！”
听起来像是恨不得把夏橙从这边直接拎到他们剧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