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接到战报之时,花木兰就斥候队将城外还没有成材的小树尽数砍伐。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是防止敌军在林中暗藏敌军,二是防止敌军就地取材,用木材制作攻城器械攻击城池。
虽然花木兰并不认为柔然人有工匠能够制作大型攻击城池,不过常年与柔然人斗智斗勇的她深知柔然这个马背上的民族是多么的坚韧善战。
如果林木不砍伐,大型的攻城器械应该不会有,不过几千只箭杆他们一定能用随身携带的剔骨刀给削出来。只要安上粗劣的磨尖石块和几根硬羽,一支石箭就能制造出来。再配上柔然射手那精湛的箭术,甚至可以转化为五分之一的致伤率。
至于护城河,花木兰已经放弃了。在这个滴水成冰的时节,护城河冻的十分结实,已经丧失了它原有的防御功能。
为了应付突发状况,花木兰已经在城头站了足足三天,眼下全是青黑,睁眼全是血丝。为了掩饰身份,花木兰还特意往脸上抹了点灰,看起来就更憔悴了。
祝英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却束手无策。因为花木兰固然是分身乏术,祝英台案上如山的军报也不是作假。
金汤城目前的官吏建制还没有完全建立,或者说完全就是一个空架子。这也得怪花木兰过于优秀了。本该是一个军事性质的小城,硬是由于花木兰招徕流民,分置耕地的措施,逐渐带有了一丝丝民用性质。
随之带来的后果就是基层官吏根本不成建制,逮着谁用谁,平素拿着个会认字的教先生都当宝,遇见祝英台这样的就更得好好使唤了。
又恰逢战时,各类军报文更是雪花似的往这飘。即便祝英台有那十个从私塾里调来的学生来帮衬,也只是扬汤止沸。大事根本就做不了主的他们还得往祝英台这报,随着战事临近,祝英台已经连喝水都带着风了。
明明刚刚确定关系的两个人,却因为命运捉弄,只能在军情会议时匆匆见过一面。
空气中狼烟的气味越来越重,战争的氛围也越来越足。派出去的斥候从两刻钟回来一次到最后直接出不了城,因为柔然部族的大军已经直接推到了城下。
站在城头,就能看见柔然军满满的旗帜,长旄随风摆动。俗话说人一上万,无边无沿。面前的柔然军队虽然没有一万,但三部三千人的军伍拉出来也足够壮观了,尤其是中间还有两架巨大的巢车。这还没完,一通鼓毕,数十架云梯就显露了身形。也不知道是从哪找来的工匠制作而成。
“麻烦来了啊。”花木兰单手按剑,站在城头眺望,在观察敌情之后,心就一点点的往下坠。
手指摸过城墙,细腻坚实地质地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安全感。马贼去后,深感城内防务空虚的花木兰觉醒打造金汤城的防御体系。
于是花木兰征召了全城的适龄劳动力,辛苦一冬,做成了由石灰、黄土和细沙组成的三合土城墙,而这堵墙也成为了如今守护他们的最有力工具。
不同于身为主帅的花木兰满心忧虑,也不同于战事连连而感到麻木的金汤城士卒,祝英台很兴奋。
她向往烽火太久了,纵马厮杀是她铭刻在骨子里的梦想。即便花木兰以她身手不够年龄太小的理由拒绝了她披挂上阵,但仍然阻止不了祝英台以各种理由见缝插针的往城墙上跑。直到花木兰一个头两个大,想拨出自己的几个亲卫保护她时才消停一会。
此刻的祝英台缩在墙根,以便实时统计伤亡。花木兰则伫立城头,看着巢车和云梯一慢慢逼近。
数十个膀阔腰圆的大汉身形隐藏在盾牌之后,推着巢车前进。车轮碾过地面厚实的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