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人,望舒呆了一瞬,因脑中元神之伤作祟,使得神智依旧有些昏昏沉沉,这让他的反应不觉有些迟钝,好一会才反应了过来。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他立刻从地上起身,跃至一旁,颇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头看着刚刚被他压在身下的人。
“呀……天上掉下来的少年哟,不打算对劣者说些什么吗?”
被压着的人含笑慢慢起身,慢条斯理的整了整凌乱的衣冠,轻摇羽扇,不急不缓的开口,语调含笑,似是调侃又似是试探,眉眼间却带着一股分明的漫不经心。
这人着一身素白儒衫,黑发上绾凤羽银冠,衣饰繁复,环佩叮鸣,指掌间一柄莲蒂羽扇轻摇,遮住了半张脸,却掩不住那双似笑非笑的温柔眼眸和一对醒目的旋涡眉,眉间双龙抢珠之相分外夺目。
“虽说劣者无事,但乱砸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嗯?”
白衣儒者正想继续说些什么,也好对这个在这个特殊时期突然从天而降的人试探一二。他修行百年,如今决心入世,虽说布局早成,但未免变数,扰乱了这降世的第一步,还是小心为上。
不过转念一想,儒者却又不觉得会有什么人能打乱他的布置,纵然是有变数产生,他也自信这一局无人可破。更何况这一次本就是他一时兴起随性而为,就算真的出现什么问题,也于大势无碍。
这样一想,儒者神色间更多几分漫不经心,初出茅庐的狂气傲然一览无余。
然而正当白衣儒者兴致勃勃出声询问之时,却只见面前之人神色茫然,面上似有痛楚之色,踉跄了两步后便一头向前栽倒下去。
白衣儒者微惊,他来不及多想,忙收起羽扇,向前一步跨出,一把接住了栽倒的人,将他抱在了怀里。
“哎呀……这可不妙啊,劣者这算是自找麻烦了吗?”儒者略有些苦恼的以手抵额,指尖轻轻敲了敲额头,神色间有点出乎意料的无奈,语气也略有些不满和苦恼,但却也并未对怀中之人撒手不管。
“不过吾这算是英雄救美吗?哈……”
白衣儒者语带戏谑,自我调侃道,一边信手拂去遮挡住怀中人面容的月色长发。在看到怀中人真容的那一刻,儒者有些讶然的挑了挑眉,像是看到什么珍惜生物一样面色古怪又带着点纠结的欣赏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世上竟然真有无罪无暇之人吗?看来吾刚刚并未看错,可为何……吾却觉得汝并非如此简单呢?
……
望舒再次醒来时是在一间静室内。
这是一间布置的极雅致又极华贵的静室。云檀的桌几上晕着舒飒的云纹,玉带叠丝的织锦罗帐遮在窗前,一架绣着桃花与樱花的屏风立在门前,半遮住屋外的景色。
铺设着蚕丝织锦罗衾的塌上,望舒挣扎着倚坐在床头,纤白的手指微微抬起扶住额头,好半晌才从眩晕中恢复些许,视线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再次从梦中醒来,望舒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同他却说不上来,脑中一片混混沌沌,一时间竟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哪,甚至连自己是谁也不太想的起来。茫然了一会,望舒几乎是本能的闭上眼盘坐内视,却只见体内一片混沌,竟然连一丝多余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耶~汝醒了?”温文柔和又带着几许笑意的声线自门口处传来,一身白衣的儒者半倚在门前,手中羽扇轻挥,似笑非笑的向他看来。儒者一张脸被手中羽扇遮盖住了大半,但从他露出来的一双形状优美的眼眸还是可以看出儒者绝佳的容色。
望舒怔了一下,觉得这人给他的感觉竟然是格外的让他心安,但奇怪的是,他却并不认识对方,也没能在对方身上找出半点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