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在想什么，明月自然是不知晓的，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明月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就算是一百个文渊先生叠成卷在他面前滚来滚去，他也不会……emmmm这个倒是会动摇一下的。

不过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一百个叠成卷儿的文渊就是了。

言归正传。

对于明月来说，独自离开苦泉揽月当真是一种稀奇的体验。虽然不知自己未曾失忆之前的情况是怎样的，但是自从他遇到文渊以来，就几乎没有过独自出去的时候。

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他记忆全失，就连一些苦境人尽皆知的常识都是懵懵懂懂，实在是无法让儒者放心他一人出门，另一方面也是他有些懒怠动弹。除非是文渊主动要求一同出游，否则明月是绝对不想离开家门半步的。

有些时候明月甚至会有一种明悟——大概在他失忆之前，他也是如此这般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待了很久很久吧。只是和记忆中若隐若现的空寂不同，虽然苦泉揽月中经常只有他一人驻留——文渊时常性的会一出门就是很久才回，但到底他如今已经不是独自一人了。

苦泉揽月其实是一处很奇妙的地方，这里远离着武林中的喧嚣，却也不算隐于尘世，不算太远的地方还有一处普通人聚集的城镇。平日里镇上不算热闹，但也给这里薄艳离尘的风景添了几分人气。

每年临近年关，冬日将近春色萌生之时，镇上都会举办一场祭典，而这时的文渊无论多忙都往往会赶回来，和明月一同出门行至镇上，易了容融入普通人之中，参与上一番热闹。

在明月住在苦泉揽月中的这数十年间，他少有的几次出行都是在这镇上，这也是他之所以觉得自己独自出门没问题的信心来源。

但是……谁来告诉他，他现在走到的地方是哪？明明去年的时候来这里，这里还不是这副样子的？？？

明月看着面前这幅硝烟弥漫的废墟，脸色怔怔，实在不敢相信这里就是他每年都会来一趟的小镇。他沉默了好一会，才终于从记忆中找到之前文渊说的话，脸色更是难看几分。

什么样的灾难会让一家在镇上还算颇有盛名，家境也算得上富裕的大户人家一夕之间全家遭难只留下一个幼女，就算是有着文渊的信物也还是没来得及使用？明月看着面前这座几乎被付之一炬的小镇，脸色实在不太好看。

一阵风吹过来，将一张画着画像和血淋淋字迹的纸从高处卷了下来，明月抬手一摘，便将这幅画像摘在了手里。这画像上画着的是一个身披金甲，脸覆面具，巍峨狰狞的高大身影，画像的左侧一行血淋淋的字迹鲜艳夺目。

[暴君罗睺为其野心杀戮民众十万，其心可诛，吾等愿集群侠之力，聚成义军，推翻暴君统治，恢复武林平静！！！]

“暴君……罗睺？是汝打破了这处桃源的平静吗？”明月蹙眉，看着那副画像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