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贺从小长得就清秀,性格又有点腼腆,早在上初中的时候就挨过欺负。
他第一次挨揍的原因已经记不清了,但无非是因为“你长得跟个小娘们儿似的,看你不顺眼”之类无聊的理由,几个外班的男生在放学之后,把他堵在厕所里揍了一顿。白贺的校服被拽扯得破破烂烂,浑身上下都是淤青。
初中的小孩虽然精力过于旺盛,力气倒不算太大,何况无缘无故欺负同学这种事师出无名,打人的动机不是特别充分,所以白贺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有大碍。
他没有哭,他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哭,他只是闷声不吭地挨揍,耐心地等着那几个男生觉得无聊了,没意思了,散开各回各家了,才把鼻血往袖子上一抹,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拖拉着被扯坏了肩带的书包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问他的父亲:“爸,我没做错事,但是挨揍了,我该怎么办?”
父亲没有特别心疼,也没有特别生气,只是给他夹了一筷子排骨,告诉他:“不是你先动手就行。打得过就还手,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求饶。记住是谁揍你了,回来告诉爸,爸替你解决。”
虽然父亲的教育理念不算正确,但的的确确给了白贺莫大的鼓舞和信心。而信心的树立,会让一个人的气场都发生巨大的改变,这才是让别人不敢再随便欺负他的关键。
后来,青春期的白贺渐渐有了维护尊严的意识,别人一提他长得像小姑娘就炸毛,虽然没有主动挑衅过别人,却也是摩擦冲突不断,白贺在数不清的挨揍与打人的过程里,逐渐总结出了一些打架的经验。
向他寻衅滋事的人,多半是轻视他的外表,觉得他长得娘们儿唧唧的,肯定是个好欺负的软蛋,所以刚开始动手时,不会对他抱有太高的警惕性,这是白贺反杀的最佳时机。
最容易被反杀的,就是带着家伙打架的人。尤其是带的家伙不怎么趁手的,活动起来反而成了障碍,倒不如赤手空拳来得利落。遇上比较凶悍的人,他们手里的东西往往会被对方抢去,变成别人手里用来痛殴自己的武器。
还有一种打架之前要先骂人的,多半是因为心虚,喊一嗓子给自己壮胆。这种人乍一看很有气势,其实就是愣头青,连胆量都没练好就出来打架的人,最容易被打趴下——因为打架有经验的人是不会在嘴皮子上分散精力的,他们会注意观察对手的特征,找到对方的弱点猛打,俗称“会咬人的狗不叫”。
黑口罩很不幸,以上三点不利他都占了。
白贺早在与这些混混见面时就起了警惕,当黑口罩的小弟挤兑他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硬拼一架的准备。
黑口罩的铁棍突然抡向白贺,白贺压根没有躲避,他冲上去一把抓住黑口罩抡铁棍的胳膊,右手握住铁棍用力一拽,就把铁棍从黑口罩的手里抢了过来。
黑口罩在他的打架生涯中,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本来要挨揍的人,主动抢武器的场面。
当他发现给与他勇气和力量的铁棍,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白贺手上,他一下子就傻眼了,维持着打人的动作僵住了片刻,愣是没反应过来。
白贺却不会因为黑口罩没经验就心慈手软,他没有像黑口罩那样傻逼呵呵地抡铁棍耍排面儿浪费时间,而是看准时机,在将夺过铁棍时手臂向后的惯性作为缓冲,而后调整角度顺势向前狠狠一捅。
铁棍直接捅向黑口罩的腹部,黑口罩根本招架不住,疼得向后一趔趄,要不是旁边的弟兄及时拉住了他,他估计会就此从台阶上四仰八叉地摔下去。
对面的五个混混就算再怎么不齐心,也见不得自己人一上场就吃瘪,他们纷纷扑上来与程子和大斌扭打,却都默契地避开了白贺这个明显不好惹的家伙。
他们不知道程子和大斌看起来一副怂样,是因为在楼上刚刚见了死状惨烈的尸体,并不是真的草包。
大斌长得高高瘦瘦,一脸菜色,看起来就是个标准的草包,最先被混混围攻。
程子一看大斌落难,二话不说上去一脚就踹向一个戴鸭舌帽的混混的膝盖窝,把那混混直接踹得扑通一声跪倒,大斌趁机猛踢鸭舌帽的脸,直把鸭舌帽踢得嗷嗷惨叫,鼻血流了一脸。
其他两个混混不过是跟着打酱油蹭经验的,一见这架势,威风顿时灭了大半,缩手缩脚地犹豫着不敢上前,反倒被程子和大斌揪住就是一顿痛殴。
黑口罩和运动服此时正在与白贺扭打缠斗,黑口罩正面迎击,运动服试图找机会偷袭,然而白贺甩着手里的铁棍嗡嗡作响,完全不给运动服近身的机会。
别看白贺人长得白白净净,下手却是既狠且黑,不知道是不是和韩宗相处得久了,打架颇有点韩宗的风范。
只要对方敢上前,他绝对不躲,非常冷静地迎上去,看准机会就直往人脑袋上劈头盖脸地猛打,打架的人最怕白贺这种气势硬正面杠的,谁也不会傻到拿自己的身体去跟不要命的人硬碰硬。
白贺有意避开混混那些比较扛揍的后背和腿等部位,专攻人脆弱的面门和肚子,以攻为守,追着人猛揍,完全不给对方还手的机会。
因此即使同时对付两个人,他也丝毫不落下风,很快就把黑口罩揍得抱头打滚,满地找牙。运动服一看这人惹不起,马上去加入其他混混的战队,试图浑水摸鱼殴打程子和大斌,谁知程子从小陪着白贺一起打架,一直打到成年,对付这几个乌合之众简直是手拿把掐。
“我操.你奶奶,敢打你爷爷,我操.你奶奶,小兔崽子,你他妈站起来啊!来啊!不是能打吗!打我啊!我操.你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