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龙凤会?”
台下食客个个昂起头颅,更有迫不及待的人大声发问。
“这个,各位客官尝一尝便知。”
有意卖了个关子,泽瑜低笑一声,用两根狭长的竹竿代替筷子,细心割开柔嫩雪白的米卷,霎时香气四溢,再淋上独制的咸香调料,无不令人食指大动。
“考虑到每位口味轻重不一,若是想试试不一样的酱料,众位不妨上前自行添加。”
泽瑜一边如此说道,一边将用来盛放菜肴的长方形竹筐推到大厅正中,在两面摆上装有酱料的瓦罐,暗舒一口气:可算做好了。
“各位稍安勿躁,一个个来,人人有份。”
示意店小二维持好秩序,老板给坐在角落里几个人打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悄无声息混入到排队的人群中。
“这是米香味?米粉卷?”
上次比试充当评判的虔婆花姑,自不会放过这次能吃又能看戏的机会,她勾起手指,尝过一口便忍不住眉开眼笑称赞:
“口感爽滑,粉皮不仅厚薄均匀,还洁白有光泽,不错!”
“邓叔,你要吃到什么时候?后面还有很多人啊,老板都不管么?”
一个排队的食客大声嚷嚷,好几人也跟着发起牢骚,也难怪,这位邓叔正是上次同为评判宁府管家。
只见他慢悠悠绕着“龙凤会”走了一圈,时不时停下来,在不同的位置夹上几口。
“邓叔,这还有一道呢,要不悠着点,别让次货影响胃口。”
老板没办法,一脸谄媚地劝说道,也怕邓叔再这么赖着不走,要引起公愤。
“你们懂什么?只吃一边,哪叫吃全?”
宁府的管家怎会理这些,邓叔鄙夷地瞥了一眼队列,转头向泽瑜竖起大拇指:
“小伙子,我算晓得为何这道菜叫龙凤会了,够贴切!”
他这么一说,像是在其他食客心中抓痒痒一般,甚至有只吃过其中一边的人要求返场,不少人吵着要邓叔讲个明白。
“呕,这肉夹着血丝,该不会没熟吧?”
“啧啧啧,真的,好恶心啊!”
“大家别吃了,生肉吃了要拉肚子的!”
那边邓叔还没开口,离他不远处,忽地“哐当”一声响,有个看着像小贩打扮的壮汉双手捂住肚子,手上的瓷碗摔得粉碎。
那人神情痛苦,更作势伏在地上干呕。
“怎么回事?”
眼中闪过一丝得瑟,老板忙不迭推开人群,不由分说扶起倒在地上的壮汉,硬是在那张市侩的脸上挤出几分关怀之色:
“小兄弟,你怎么了?难道是吃了这道菜不舒服?”
“他这肉没熟,我要吐了。”
壮汉话没说完,又发出一连串干呕声,不少人掩住鼻口,放下筷子的“啪嗒”声响此起彼落。
“可否让我看看?”
不慌不忙走上前,泽瑜面不改色,他很清楚,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唉,你能想出这个菜色是不容易,可惜,始终是学艺不精啊。”
老板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一手捂住扬起嘴角以免被看穿,精明的眼珠偷偷观察泽瑜的反应。
“很遗憾,你吃的这肉,不是我这菜里的。”
端起那个壮汉吃过的盆子,只看一眼,泽瑜便心知肚明,怒极反笑:
这群人果然是又蠢又坏,上不得台面。
“你这什么意思?说老子诬陷你?”
上一秒还“奄奄一息”的壮汉,一听见泽瑜的话,“蹭”一声站直,比瘦弱的泽瑜高了一整个头,挽起衣袖就要动手。
“哎呀,客官不要动气。”
老板嘴上是这么说,身子却默默往后缩,转头劝说泽瑜:
“都当场被逮住了,你就认了吧,这位客官的医药费我会替他出。”
话音未落,壮汉已气势汹汹一拳直挥向泽瑜面门,围观的人来不及惊呼,只听“嘎嘣”一下脆响,六尺壮汉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抱着手腕痛得猛飙眼泪。
“你再不住嘴,我连你另一只手也折了,不过你别担心,老板会负责你的医药费。”
两手轻松地活动关节,泽瑜一字一句夹着阴冷的杀气,连一旁围观的老板也感到背后发凉: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谢泽玉、怎会变成这样?
“让各位见笑了,”
泽瑜小心抚平衣衫上的皱褶,优雅对四面一抱拳,只当刚才不过是一场小插曲。
他高举起方才壮汉吃过的碟子,娓娓而谈:
“我之所以说这肉不是我的,乃是因为,他这碟中的生肉肉质松软清淡,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土黄鸡。至于我用的是什么肉,想必瞒不过邓叔的舌头,不知是否有幸能请邓叔替我证明清白?”
“当然可以。”
正打算高谈阔论一番,无端被壮汉打断,邓叔心中满是不悦,听见泽瑜恭维的话,自是不能更欢喜。
他几步走到台前,用筷子划开粉皮,夹出一片冒着热气的嫩肉,在口边吹了吹,陶醉地送入嘴中,吊足众人的胃口,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