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浩海剑法——一式入海,二式逐浪,三式暗涌。
三式剑招行云流水般倾泻而出,如丈高海浪迎面击来,赫定平清晰感受到一缕窒息。
他被步步紧逼,直到恍惚间一脚踩空,仿佛看到陆晚贤剑刃上甩下一串腥咸的海水。
“离开场外,胜者陆晚贤。”
陆晚贤长松一口气,转身向众人微笑致谢。
看台上陆英肩膀也松了下来:“第一场,还算漂亮。”
“扯淡,九宫步走的跟呲溜滑似的。”罗香面无表情。
“也就是使剑还算熟练,第一式手还哆嗦了,我都看见了。”
陆晚贤刚下台就打了个喷嚏。
陆英:“……”
余下几场倒也不算平淡无奇,多少有些可圈可点之处,皇娶家的小世子上场时,一手/枪花挽的精彩,夺取不少目光。
白衍一直兴致缺缺,视线一直追随着君平渊,待到他上台时,特意问李问讨了颗三清丹提神。
“李岩,君平渊。”
君平渊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白衍目光太过直接,万灵子忍不住提醒,“师弟....别看的那么明显...”
白衍:“.......”
他又把目光投向那名叫李岩的红衣少年身上,一头黑发高高束起,剑眉斜飞入鬓,在台下便把剑鞘丢下,提那三尺青锋便大笑上台,着实是张狂的很。
李岩将上台上,便潇洒冲君平渊施了一礼:“昨日便听闻君道友在首轮拔得头筹,实在是佩服!今日不求胜负,只求畅快一战!”
连珠炮似的一通君平渊明显没反应过来,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道。
“……行…”
慕秋常在台上没忍住扑哧一声:“你这小徒弟还是个闷葫芦。”
白衍没笑,但眼角弧度却弯了弯 。
鼓声刚响,李岩这边大喝一声:“失礼了!”便卷着一股凌冽剑意刺来。
剑式倒是跟他的性格十分相称,大开大合间招式干脆果断,但衔接颇为紧密,且角度十分刁钻,他心中默念七声,手下长剑飞快转了七下,第八下蓦然加速,直击向君平渊腰间软肋!
铛!
李岩见他用剑锋挡住自己的第八式,放声笑道:“果然不同凡响!”
君平渊手中不过一把寻常凡铁,接住李岩的昆仑八式已经有些勉强,不由蹙眉微微后撤一步,侧身错过李岩刀锋,随即欺身而上,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身体弧度闪至他身侧,在肘上狠狠一击!
李岩剑险些飞出,倒吸一口凉气,正要回击时,忽觉一阵毛骨悚然。
——
如同贴上了冰凉的人骨,粗糙阴寒的让人脊背发凉。
又仿佛身处永远不被填平的万丈深渊,被什么危险的毒蛇死死盯住。
李岩不由起了一阵不适,一剑挥出,竟是毫无章法。
观看的不少人都疑惑道:“怎么回事?”
“这一剑本应该击中的。”
“难道是什么灵器影响?”
五尊座上,仇佩兰微微蹙眉:“这一剑怎么了?”
白衍一直认真看着,闻言叩了叩手指,答复:“…看着…似乎是被什么魇住了。”
又观高台之上,李岩仿佛刚刚回神,再望去时,君平渊已经是拉开了两人的安全距离。
黑衣少年持剑定定立着,剑刃微微前倾,仿佛盯紧猎物的蛇,平白一阵东风,吹得他袖口衣摆猎猎作响,脸色苍白,似是被裹走了几分生人气。
李岩反应过来,呆滞一下后笑赞道:“君道友!好功法!”随即提剑再上,提防多了三分,剑法莽了几寸。
两人电光火石间交锋数百招,李岩一直提防着他那古怪的招式,却没想到再没有那种让人后背发凉的感觉。
到最后,渐渐力不从心,君平渊剑法看似平淡无奇,但每一剑的变化都有数种,又招招狠辣,不似出自一名少年之手。
最后剑脱手胜负已分时,竟有一丝解脱之感。
白衍在台上注视着那处,见李岩激动万分的扯住君平渊,仿佛要跟他来个三天三夜的剑法长谈。
而君平渊冷不丁被拽住,脸一下变了,扯开衣袖后面无表情道了一句‘不甚方便’后转身遁走。
李岩在后头十分开心的唤他:“那下次啊君兄!回头一定找机会啊!”
熟练地称兄道弟,声音又嘹亮至极,看台上的李家家主看着仿佛要脱鞋将这丢人玩意儿打下来。
一上午的时间,十六位弟子已对战完毕,君平渊顺利进入前八,将与第一轮轮空的公孙子信共九人一起争夺前四席位,而败者八人,则再次抽取木牌,确定十至十七排名。
中午短暂休憩半个时辰后,慕秋常抽取轮空弟子。
他抻抻袖子,轻飘飘扯下一块木牌,转向人群笑道:“向玄,哪位孩儿?”
人群中惶惶然站出个清瘦小少年。
“轮空了,好运气。”说罢拍拍小少年的杂毛脑壳,把名牌交与弟子,转身回座上喝茶去了。
负责第子再用灵力取下两块木牌,辨清字迹后宣布。
“君平渊,公孙子信。”
白衍闻言,撑起昏昏欲睡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