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接的妖尸案,自然要先去看看。
晋城不大,出了这事,惊慌的市民先报到了衙门,当官的老爷姓何,在这城里名声不错,算个叫百姓信任的好官。
几人先去了衙门,何老爷闻言亲自出来迎,五十多岁的精瘦老头子,仍旧精神矍铄面露红光,是有福之相。
他一身官服洗的微微褪色,看见白衍,带着衙中手下迎上去,:“是…是青云宗的仙师吧,多谢多谢,出了麻烦事,叨扰您了。”
白衍止了他们的礼,淡然道:
“接这事的,是我师侄和我徒弟。”
何老爷见三个少年站着,穿着同样的青云海纹服,风采夺目,不禁道:
“几位公子当真是意气风发,我…”
“这个是我师侄。”白衍从少年中拣出个陆晚贤来。
陆晚贤朝人群胡乱点了点头。
“这是我徒弟。”白衍又拣出个君平渊。
君平渊闻言抿了抿嘴,攥攥手心。
“这是我门中弟子。”白衍没把李岩落下,何老爷一回头,见这位门中弟子已经同衙中捕快攀谈去了。
“……喔!是这样!”何老爷忙转身对二人施了一礼,“多谢小公子。”
“不用…”君平渊仓促摆手,陆晚贤倒是还算自如。
白衍半晌没说话,本就是生人勿近的脸,何老爷等人也不知说些什么,一时十分安静。
白衍无奈:
“你们自己解决。”
二人才恍然。
陆晚贤于是试探问何老爷:“那么…妖尸现在在何处?”
何老爷听了,赶紧回答:“不知怎么安置,先放到城南的义庄了,怕出什么变故,这几日一直派人守着呢,我这就叫人给你们带路。”
说着回头点了一个:
“孙颉,带仙师们去看看。”
陆晚贤抬头看去,被点的手下约摸一米八高,剑眉星目的,长相颇为硬气,浑身肌肉贲发,反正看着便不太好惹。
“孙捕快上任多年,身手很是不错的,正好出了妖尸案,之前一直给他处理,详情都知道,仙师放心,孙颉挺机灵,定不会添麻烦的。”何老爷向几人道。
陆晚贤还未答,瞥见孙颉在人群中,眼神上下审视了白衍一圈,方才应了何老爷的唤,站出来,嘴角单边挑起一个笑。
“仙门老爷公子们,这边走,晋城街道绕,别迷路了。”说着做一个请的姿势,转身迈出门径直走了。
陆晚贤皱眉:“他怎么…”
何老爷赶紧擦汗说:“他性格有点傲气,公子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心善的很,就是嘴不留情。”
陆晚贤:“…无事。”
随即过去把跟捕快大哥聊天聊起劲儿的李岩刨出来,四人一同跟孙颉往城南义庄去。
是真的绕的很。
拐了至少得有三十来条街,李岩期间无数次给君平渊抱怨他快绕吐了,然后换来几声嗯嗯啊啊。
城南义庄,说的好听是个义庄,不好听就是个破院子,掉了红漆的木门姑且还能称得上是门,就那么耷拉着,风一吹都要吱呀呀晃,野草长得能没脚,也不知废弃多久了。
几人跟着孙颉,他进门前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笑道:
“里面可是有些恶心,受不了的趁早出去就行。”
白衍径直推门进去,连他一眼也没看,反倒是孙颉看着他背影笑得意味不明的。
院内盖着两块白布,干净整洁的,就是鼓鼓囊囊一大团,估计得有一头壮牛大。
白衍心下有考量,本来是想叫君平渊自己来一趟试试,不过慕秋常在院子里给他说了两句,既然听见,他便必须得来看看。
“师兄,说件事...”慕秋常殷勤模样历历在目。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我大致听下描述,疑心是那物...”他神色掩在扇面后,眼里暗了几寸光。
“我觉你还是去一趟,探探清楚,看看是不是那人作为。”
白衍沉默着走近,定定心神,抬手掀开白布。
即使有所准备,心下还是猛地一沉。
两具青尸,只是听闻,未曾见过全貌,这时看见,三名少年明显一怔,脸色泛白,李岩比较直接了,直接一句骂娘,足见对他是个不小的冲击。
只见尸体侧躺着,浑身大小不一的瘤块儿,有些破裂,流出些拌着红血丝的脓水来,獠牙外凸,狰狞至极,口中还吐着些血沫,头上两角外翻,如儿臂粗细,上头一节一节,都环着草木般的纹路。
只是眼睛像被掏了,从里头汩汩冒出浓稠的黑血,瞧着黑漆漆的,叫人心里十分不舒坦。
额前一抹鲜红朱砂色,颇为显眼。
虽长相丑陋死相难看,但白衍等人却并未闻到尸臭,反倒是居然还有一缕淡淡的草木香。
白衍定定心神,忽觉有些不对,正待细看时,听见李岩疑惑问:
“这什么妖怪?怎么还挺香的?”
陆晚贤道:“我也闻见了…”
李岩见陆晚贤附和他,马上凑过去跟他讨论,嘟囔半晌,陆晚贤脑瓜儿都疼。
孙颉看他们看了一会儿,环胸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拿下巴指指那妖尸道:“刚从街上拖回来才是香的很,现在淡了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