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舒看着面前光芒大放的巨门,眼神扫过葛礼鑫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唇角似笑非笑。
“走了。”严淮落回到谢安舒身边。
“不如一起?”谢安舒偏过头看向小孩儿。
“好!”小孩儿本来正抱着水晶球,忐忑不安地眨着大眼睛看着谢安舒,听到这句招呼后眼睛一亮:“谢谢哥哥!对了,我叫蒂亚,哥哥叫什么?”
“谢安舒。”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严淮的名字,再报假名就毫无意义了。谢安舒虽然在和蒂亚说话,但在说出自己名字时却有意无意地看了严淮一眼。
严淮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谢安舒,看到这似有深意的一眼,睫毛颤了颤,移开视线,第一次正视那个叫葛礼鑫的青年。
原来如此。
严淮本来对这两个人没什么兴趣,自然也不会去关注。可谢安舒突然自曝真名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再加上那一眼,严淮可以肯定对面这一组人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与真名。
一旦严淮上了心,葛礼鑫那完全出自维和部的行为习惯和独特气质自然无所遁迹。
没想到这一关还有其他维和部的人。
严淮倒是没什么想法,位面维和部的死亡率本就很高,在第二世界遇上几个也不算什么事儿。不过这一连串的反应落到谢安舒眼里,可就大有文章了。
严淮一定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却没有表示,那这个葛礼鑫想必和严淮当初的死没什么直接原因,也就是说,严淮的敌人并不是整个维和部,而是其中的个别人。
而这个葛礼鑫……在严淮出现时一句话也不说,生怕自己被注意到一般,不是严淮过去积威甚重,就是知道了什么隐情。如果不是怕自己不带上他们一起过门,恐怕他也不会委婉地表露身份跟他套近乎。
谢安舒没有错过葛礼鑫在被严淮看了一眼后身体不自然的僵硬和越来越规矩的站姿,心下好笑地收回目光。
看来八成是第一种了,让人家害怕成这样,没想到严淮过去还是个大魔王啊。
虽然确认了这家伙可能真的只是个路人甲,但谢安舒一点也不失望。路人甲也有路人甲的好处,他们往往旁观者清,比身在局中的人能够更加看清客观的事实以及大势的走向。
这些心念转动只在片刻的功夫,从严淮回来到谢安舒确认葛礼鑫的无害,用时之短甚至连门都还没有打开。
刚才严淮已经确认了这扇门并不是真正的门,而是一种结界,现在结界既然已经破除,他们想必也可以继续前进了。谢安舒趁着门彻底消失前的片刻功夫,转身向老人长鞠一躬道:“多谢婆婆指点。”
没想到老人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摇头?
还没等谢安舒想明白,大门的光芒已经笼罩了他们四人的全身。再睁眼时,四个人已经身处在一个新的浮岛上了。
这座岛比起前面的那些不毛之地总算是有了些修真界的气派。虽然还是不大,但整个地面仿佛是用白玉铸就,还有他们面前那个莹白无暇的巨大牌楼,伫立在浮岛正中央,上面写着四个字——
浮生皆苦。
“和刚才老婆婆告诉我的最后两句诗很像。”谢安舒又把刚才那四句诗默念了一遍:“我本以为老婆婆的提示只是前两句,后两句是拿来凑足整首诗的,现在看来后两句反而才是重点,难怪她刚才会向我摇头。”
“奇怪,”蒂亚本来一直在盯着他的水晶球,现在揉揉眼睛抬起头,一脸沮丧地说:“为什么这里用不了水晶球了,我的水晶球告诉我这里没有正确的方向。”
没有正确的方向?
四个人顺着岛屿找了一圈,这里只有一条路,是一座长长的白玉桥,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明明有一条路,但水晶球却说没有正确的方向。”蒂亚歪了歪头:“难道我们从一开始就走错路了?”
“谢安舒,浮生这两个字具体是什么意思?”严淮问道。
“浮生就是人生的意思。”
“那为什么要用浮这个字?”
“呃,”谢安舒被问住了,他对于这些字词也大都是一知半解,读通句意容易,想要引经据典说出来源却很难,只能勉强回想起以前背的古诗词赏析:“浮……漂浮……大抵上是指,人生在世,犹如水上浮萍,空虚不实吧。”
“浮生常余恨,终得同归尘……”谢安舒仰头看着牌坊上硕大的四个字,苦笑着念叨着:“浮生皆苦……”
“还有一个词,”严淮看向谢安舒的眼睛:“浮空回廊。”
“!”谢安舒猛然一惊,喃喃地将“浮空回廊”四个字反复念了数遍,终于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我终于明白了。”
“什么什么?”蒂亚窜到谢安舒眼前好奇地问。
“浮生皆苦,至死方休。”谢安舒扔出八个字,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我需要验证一下我的猜测。”
“严淮,你在我们中速度最快,麻烦你从这个桥过去看看对面是什么。”谢安舒扭头对严淮说。
严淮从谢安舒那八个字说出口时就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此刻不再耽误时间,三个人只看到他的微微一闪,整个身形居然产生了一种变淡的错觉。谢安舒知道那是因为严淮的速度之快已经到出现残影地步,惊叹之余心中也有点落寞。
他和严淮之间的差距确实太大了,虽然他有自信在其它方面可以帮上严淮,但生死一线,强弱立显,在第二世界里严淮可以没有他,但他终究离不开严淮。
谢安舒甩了甩头,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虽然他心中对于那个猜测已经十拿九稳,但让严淮出去探查,一是为了再加一层保障,更重要的是为了支开严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