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是个男子,虽说身形狼狈,但衣着和身姿,应该不是普通人。身边还带着个少年,看上去不像是坏人。
戒备放下,手中的剪子也送回到了卧房,并随之拿过伤药来。
墨戏楼接过,道了声:“多谢!”
男人支支吾吾道:“这个……能有用……这附近……也常有那些东西出没……这药……虽说疗效慢……但到最后肯定能好,你……可以试试……”
“多谢!能劳烦帮忙打个洗澡水吗?这孩子晕血!”说着便又往桌上扔了只锦囊。
那人见状,连忙摆手,把钱袋递回他手中,道:“不用了,我们就是些平民百姓,在这荒山野岭的要这么多劳什子的钱也没用,又花不出去。钱你拿回去,我看那个珠子挺新奇的,能留给我们吗?”那人微有些不好意思。
“不给也可以,我只是随便说说!”他看了一眼墨戏楼,连忙回避眼神,连连摆手道。
墨戏楼点点头,道:“有劳了!”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他,见他神色平静,呼出一口气。提着水桶前去提水。
他总觉得,像墨戏楼这样的人,看一眼都是罪过啊。
看着楚州阳又黑又涨,还密布着窟窿的右脚踝,墨戏楼颇为头痛,手里拿着屋子主人给的药,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只好作罢。一支手握在他的脚踝上方,往里注入灵气,来压下他体内不断涌上的尸毒。
楚州阳身躯一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又立马将眼神缩回去了。那可真叫个惨啊,都给扎成马蜂窝了,黑压压的,在墨戏楼白皙的手的对比下更是黑的突出。
“你别动!”墨戏楼按住楚州阳的手,继续往他体内注入灵力。
这时,另一扇屋子的门骤然打开。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女孩探出头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将二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
女孩看上去并不怕生,径直走到他们身边,蹲了下来,盯着楚州阳的伤口看。又见墨戏楼附在他脚踝上方输送灵力的手时,更加惊奇了。伸出手指指了指,问道:“大哥哥,你的手为什么会发光?”
墨戏楼为难起来了,这小姑娘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直接和她说,这是在输送灵力来疗伤,估计她也听不懂。
见他不答,小姑娘也不再追问,推开小小的掌心,将手心里的事物呈现在楚州阳面前。那是一颗小小的糖,很小很小的一颗糖静静地躺在很小很小的一只手里,让人莫名觉得可爱。
“小哥哥被坏东西咬了,一定很疼,给你颗糖,吃下去就不疼了!”小姑娘的眼神十分真挚动人,楚州阳接过,捏在手中,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扔到了嘴里。
说到底,他是不相信吃了这东西就会不疼。事实上,他现在也不是多疼,只是麻,麻的都没有知觉了,整个人也就只有手能勉强动动。
糖粒入口,一丝甜味,在舌尖上回旋,然后顺着喉咙滑到心底。
“怎么样!不疼了吧?”小姑娘很是骄傲道。
“嗯!”楚州阳点点头:“不疼了,小……姑娘,谢谢你啊!”
“别叫我小姑娘,我有名字,叫音儿,音律的音!”音儿自我介绍道,同时伸出手指在墨戏楼手上戳了两下。
终还是小孩子,对一切是稀奇之物,都有抱有好奇之心。
“音儿,干嘛呢?还不睡觉?”
屋子的主人烧水回来了,见女儿还没睡。作为父亲,便轻喝了一声。
谁知,这小丫头一屁股蹲在地上,噘嘴嘟囔道:“我不去!睡不着!”
女孩的父亲也没生气,就这么由着她去了。
“主人家怎么称呼?”墨戏楼抬眼问道。
都到这时候了,墨戏楼还能一脸平静的问人家的称呼,真不是他不明现状,但在人家家住,怎么也得知道这些。
“我……我姓杨,家中排行第六,叫我杨柳就行,你呢?怎么称呼?”他不好意思地咧嘴“嘿嘿”一笑。
“在下姓墨名念,这是我的徒儿,楚州阳!”墨戏楼介绍道。
“哦哦……”杨六连连点头道:“墨道长,洗澡水我烧好了,房间也准备好了,只是家中屋子少,你师徒二人只好委屈一下了!”
“多谢杨……兄,早点休息吧!”那个“六”字在墨戏楼嗓子里卡了半天,终还是没有吐出来,于是换了一种叫法。
“音儿也早点去休息吧!”墨戏楼道。
音儿撇撇嘴,极不情愿的嘟囔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卧房,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孩子小不懂事!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孩子,家附近也没有同龄的孩子陪她玩,她这是高兴的!”杨六尴尬解释道。
墨戏楼点点头没吱声,抱起楚州阳,往外走去。杨六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来到卧房后,墨戏楼将楚州阳放到床上,独自操弄起洗澡水来。其实也没怎么弄,杨六把该准备的都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让他糟心的其实是楚州阳这澡该怎么洗,他现在这个样子,动都费劲,怎么洗!
糟心的同时,又不由埋怨起秋华君来了。真是的,让他来干什么,我都没有把握让自己不出事,你还让我带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若是在二十之年前,定是没有多大事,可现在今非昔比,若是真正碰上厉害的,以他现在的功力,那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啊。
墨戏楼抓头挠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