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名受害人家门前,墨戏楼轻叩门扉,问道:“有人在吗?”
屋内传来咚咚的拐杖声,片刻后,门敞开了一条缝,里面探出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太太,她问道:“你们找谁呀?”
墨戏楼将他们的意图说给她后,老太太打开门示意他们进去。进屋后,众人都强忍住用夜明珠照明的念头,在屋内一步一摸索。
屋子内极其昏暗,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掩着,密不透光。地上湿漉漉的,脚踩在地上能听见“啪啪”的水声,空气里还弥散着浓重的酒气,整个屋里可以说是狼藉一片,压抑到让人呼吸都困难。
卫初空提着衣摆,走得小心翼翼。纵然万般小心,他的裤腿还是被地上的水给打湿了,潮湿的感觉刺激着腿上的肌肤,顺着经脉流遍全身。
“这是什么鬼地方?这是人住的吗?”卫初空嫌弃道,憋了一肚子火,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忍着。
老太太默默将桌上的灯点燃,烛光摇曳,衬着这间屋子愈显地阴森可怖。众人很快看清了屋内的状况,地上满是水,准确来说应该是酒,墙角堆了七八个两人合抱粗的酒缸,酒缸是空的。空气中又弥散着酒味,想必是这地上的水字便是了。
“这是雄黄酒,驱邪用的。”老太太解释道。同时颤巍巍的去拿桌上的碗,想要给他们倒水。
“真娇气!”楚州阳对卫初空的不满显露于表。
“谁娇气了!”卫初空怒视着他,额上的翠竹皱成一团。
“说的谁,谁应说的就是谁呗!”
“你找死!”卫初空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就要冲上来。
楚州阳无所畏惧,也不怕身上没有一丝灵力加持,就做出了迎战的准备。
墨戏楼连忙上前将两人隔开,喝道:“都闭嘴,这么大了,丢不丢人!”
“我……是他先没事找事的!”卫初空控喝道。
说完这句话,他人便老实了,既不能开口也不能动。
墨戏楼将掐诀的手放下,颇为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将头偏过去,向老太太行了个礼,歉意道:“是在下管教不严,让您见笑了。”
卫初空不服,用尽全身力气去挣,可每一次都如同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把他的力给压制下去,努力了半天,于事无补。
“老婆婆,能否给我们看一眼您的儿子的情况!”
那老太太停顿片刻,点点头道:“各位仙师,请跟我来。”
墨戏楼带着楚州阳随着老太太进了里屋,留简心愁陪着卫初空。
里屋与外屋相比,都是让人背后一凉。相比之下,里屋明显更胜一筹,除了昏暗以外,在屋内上空还悬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壮年人,看上去也就刚三十出头,手脚都显得粗壮有力。
正值壮年的人此时却被悬吊在半空中,四肢都无力下垂,绵软的不似真人。肤色惨白,紧闭的双眼隐隐发紫,唇色也是紫的发黑,如同服下剧毒一般。
纵然做足做足了准备,此时再见这一场景,墨戏楼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半空中的人的指尖已经隐隐发黑,给人以雾状飘渺的感觉。
老太太丝毫不清楚自己儿子的情况,絮絮叨叨的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并怀抱着想象,道:仙人来后定能救好她的儿子。
看着老人年迈的脸上露出小女儿家对未来的向往的神色,墨戏楼真的不忍心对他说:“没有用的!谁来都救不回这个失影之人。”
杀也不能杀,留也不能留,怕是没什么更比这更令人头疼的了。
墨戏楼无法,只好单手结印,在这人身上设下三道封印,企图能减缓人魇成型的速度。
封印完毕,他对老太太点点头,带着楚州阳,出了里屋,解开卫初空身上的定身咒后落荒而逃。
他终于知道小时候要拯救苍生的抱负是多么可笑了,在生死抉择面前,择生则尸骨无存,择亡则万劫不复。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世上哪有这么多苍生让你拯救!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不过是知道该如何取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显得正义罢了。
走过大街小巷,他结下了数十次的封印。
他突然有些害怕了,轮回镜现在还下落不明,他们只是知道在锦城。若在人的手中那还好说,若在人魇身上,那就呵呵吧,谁都别活了,直接完犊子吧。
回到客栈,客栈一如既往的萧索冷清,店中伙计伏在桌上哈欠连连,就连他们进来都懒得多看一眼。
四人在大堂围坐一团,都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