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修真界五位仙首,除了已经陨命的盟主夫妇君旭和范惜媛外,剩下的三位按实力排名分别是:仙渺剑裴云想、不世尊尚景山、瑶山散人林贺之。
林贺之的真实性别在修真界一直是个迷。主要是他男身时玉树临风,英俊非凡,惹得无数少女芳心大动,女身时又姿态楚楚,顾盼多情,是无数少男的梦中情人。无论哪个性别,都有一大票粉丝簇拥。根据大家的爱好和口味,粉丝还分成了两波,分别是支持男身的男派和支持女身的女派。
只要提起林贺之的真实性别,这两派就能掐成一片,可谓修真界热门撕X话题之一了。
每次裴云想去秦楼楚馆听曲儿时总能听见关于这个话题的掐架声。他痛苦极了,真想冲过去摇醒这些无知的少男少女:醒醒!他只是一个喜欢女装的变态而已啊!
然而,他不能。五位仙首私交甚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名声当然也是一荣俱荣、一毁俱毁。这事一旦传出去,说不定人家以为仙渺剑和瑶山散人感情这么好就是因为有相同的爱好。
为了自己的名誉着想,裴云想决定把这个秘密烂进肚子。自从下了这个决心,每当他看见小辈们为此争论得不可开交之时,总有种放纵后辈走上歧途的愧疚感。
林贺之插科打诨比不过他,也懒得理会,直奔话题:“你信上说的有情况,是不是……”
裴云想朝他使了个眼色:“进去再说。”
林贺之立马反应过来,也不含糊,立马就进了雅间。裴云想从店小二手中端过茶盏,朝他微微一笑,退进门内,一勾脚,把门也带上了。
这下勉强算是隐蔽。林贺之听他说完前因后果,沉思半晌,问道:“关于那个乞丐小孩儿是君鹤白一事,你能有几分把握?”
裴云想白皙的指腹摩挲着茶沿:“我也不清楚。”
林贺之一瞪眼:“什么都不清楚你就叫我过来?”
裴云想两条长腿一叠,往椅背上一靠,姿态惬意,毫无反省之意:“反正你那边又没有线索,叫你过来怎么了?”
行,我打不过你个王八羔子,我忍。林贺之又道:“那你打算怎么确认他是不是君旭的儿子呢?总该先找到他吧。”
裴云想没出声。林贺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街对面的酒肆屋檐下蹲着一个乞儿,正拿着一个残破的碗向来往行人乞讨:“各位官爷,各位小姐,行行好,赏点吃的吧。”
裴云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掂了掂手中的金叶子,隔着不近的距离精准地投到了乞儿碗中。
“你这金叶子怎么这么眼熟?”
“当然。因为这是你的。”
乞儿碗中突然多出一笔巨款,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片刻后似有所感,抬头看向茶馆二楼的窗户,与裴云想对上视线。
裴云想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从小就在市井讨生活的小孩儿都鬼精鬼精,对能捞好处的事儿就像寻肉味的苍蝇一样敏感。不到一盏茶时间,雅间的门就被敲响了,店小二推开门:“爷,这小子说是你让他上来的。”
楼下的乞儿就站在他旁边,看见雅间内华丽的装饰,略显不安地绞紧手指。
“是我。你先下去吧。”
屏退店小二,裴云想一撩衣袍,在乞儿面前半蹲下,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有个忙想请你帮帮,如果成了,事后你能得到十倍的金叶子。愿不愿意?”
乞儿一双眼睛顿时睁大,可显然有人教过他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儿,震惊中眼睛里又透出怀疑的光:“什么忙?”
“托你找个人。你不用告诉我他在哪儿,只要让他知道我在找他就行了。”
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裴云想又给了他两片金叶子当作定金。见证全程的林贺之不由怀疑道:“这样真有用?我听说一个地方的乞丐往往都是一伙儿的,你不怕他通风报信?”
裴云想倒是丝毫不担心,坐在位子上伸了个懒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还怕他不去通风报信呢。”
毕竟多年好友,这点默契还是有,林贺之立马明白了他的意图:“你脑瓜子总是在这些歪门邪道上动得最快。”
裴云想掀了掀嘴皮子,还待反讽回去,忽然听到屋顶瓦块一声异响。虽然非常轻微,但二人皆是成名已久的仙首,顿时察觉到异样,对视一眼。
裴云想:“谁去?”
林贺之:“我去。你快滚去干正事。”
裴云想应了一声。林贺之为了方便,把裙子一扎,变回男身,翻身而上。不久后,屋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屋内的裴云想则抱着后脑勺,悠悠然走出了雅间。
正值春末夏初交替之际,从前段时日起,天气渐暖,白昼也渐渐变长。但也许是今日下了小雨的缘故,不到酉时,天色便暗了个彻底。暮色迫近了这座郊外的城隍庙。
今日轮到白七掌灯,他吹熄其余光源,拿着一支残烛挨个检查。
烛泪持续滴在他手上,白七表情不变,剥下凝固的重重烛泪,换了只手拿。
剥烛泪的时候他又想起了白天那人。那人靠近他的时候,带着一股腊梅花凛冽冽的寒香,手指修长有力,钳得他动弹不得,但肌肤又是细腻的,咬上去像温软的白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