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上房的气氛可没这么融洽欢乐了。

程莘的一通发威不但震慑住了程家大人，连程家七岁的程荣的都没落下。

别看这小子在程睿那凶神恶煞的，但其实这孩子胆子不大，小着呢，从程莘他们那出来以后，连哭再闹的嚎嚷嚷着不去跪祠堂也不去坐牢，程家大嫂哄了一会儿见这孩子没完没了也耐烦了，啪啪在屁.股上拍了几巴掌，吓唬道：“不准闹了，在闹真送你去祠堂，黑漆漆的就你自己跪在那，有老鼠咬你的脚指头...”

程荣吓得惊叫一声，飞快的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盖起来，瓮声瓮气的喊：“不去祠堂不去祠堂。”

程家大嫂见儿子安静了，也没在意，拍拍身上的土出去找婆婆了，这莘小子今天也奇怪了，往常他们也不是没这么欺负过方宁瑜他们，甚至比这更过火的时候都有，也没见他这么激动啊。

程家大嫂一边走一边琢磨着，这程莘身子一直病歪歪的，老三也走了好几年一直音讯全无的，八成是死在了外边，可方宁瑜一直把这个小病鬼当成宝贝似的养着，药水不断，每天还都给单独做小灶，这待遇比程睿都好。要不说这大户人家就是有钱，一个病儿子还这么精心的养着。

头几天方宁瑜给程莘请郎中付钱，她可看见了，不是铜板，是银块，白花花的银块。

程家老太太回房后也有些心惊，今天程莘赤红着眼睛看她的时候，她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想起那个眼神，老太太身上发冷情不自禁的又打了个哆嗦。

怪不得那个“老神仙”说程莘是来讨债的，果然没错。

程家大嫂走到在门口看见了她的二弟妹，说起这个二弟妹，程家大嫂满心的意见，这老二家的和老二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有便宜的时候跑的飞快，没好处的时候缩着脑袋戳都戳不动。

程家大嫂哼了一声，直接拐进了老太太的房里。

老太太这会让程莘吓得心还突突跳，见大儿媳过来了也没好脸：“你来干什么？”

程家大嫂笑咪咪的过来：“娘，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莘小子今天可太吓人了。咱们程荣回来之后还一直哭呢，吓坏了，嚷嚷着不去祠堂也不坐牢，我哄了半天才总算是安静下来了，这不赶紧过来瞧瞧您。您这么大岁数了，万一真有点什么事那可了不得。”

程家大嫂这话一说，老太太脸色好了不少，冷冷的哼了一声：“一家子讨债的。”

程家大嫂小眼睛转了转，附和道：“可不是吗？这方宁瑜也是不会教孩子，哪有这么顶撞长辈的，我们贵小子从小就孝敬您，不是我说，贵小子对您比着对我可亲多了。”

提到大孙子，老太太脸上都有了笑意：“贵小子可是我一手带大的，他不亲我亲谁？”

程家大嫂心里不以为意，脸上却不露出来：“可不是吗？等贵小子考了秀才坐了官，光宗耀祖，将来您就是老封君，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老太太嘴角挂着一抹矜持的笑：“你是他亲娘，他还能少了你的。”

程家大嫂趁着老太太心情好，试着道：“娘，贵小子上次回来说学院里要举办个什么赏梅会，说是镇上的学子都参加，就连县令大人都会去呢。”

程家大嫂语气小心翼翼的：“我想着是不是该给贵小子做身新衣服了，毕竟要见县令大人，留个好印象对贵小子以后没准有帮助呢。”

老太太不吭声，他们家已经不是当年了，家里就靠着那几亩田养活一大家子，还要供他念书，已经不富裕了，贵小子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程家大嫂试着把话题转到程莘那边去：“娘。贵小子可是要见县令的，穿的好些是必要的，您看莘小子成天在家躺着还穿细棉布呢。”

老太太掀眼皮看了她一眼，程家大嫂那点小心眼在老太太这根本就不够看：“别害那红眼病，你也看见今天拿小讨债鬼的样子了，活像个凶煞附身一样，你有胆子你去。”

程家大嫂讪讪的。

回屋的时候儿子已经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程家大嫂也没在意，躺回床上也睡着了，等道晚上吃饭的时候，程荣还在睡，程家大嫂叫他吃饭，程荣也没什么精神头，蔫蔫的，完全没有平时的胃口。

等到快睡觉的时候，她才发现不对。

儿子脸通红，皱着小眉头，挥舞着双手一幅梦魇的样子喊着：“我不去，我不去...

程莘娘亲特意给他熬得白米粥，小孩看着他很少喝到的粥，吧嗒吧嗒小嘴，懂事的转开了视线，娘亲说哥哥病了，要吃点好的才能好起来。哥哥好了才能陪睿睿玩。

小孩咽咽口水，睿睿不想喝白粥，一点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