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决定代替那个男孩子留在这里了,那当然是了解的越多越好。
更何况程莘对他这个便宜爹还是挺好奇的。
程莘顶着一张病弱少年乖巧脸冲方宁瑜卖萌:“娘,我爹不是服兵役去了吗?您跟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宁瑜往火盆里添了两块炭,又给他掖掖被角,嘴角含笑的骂道:“快睡觉,病一好就不听话,哪那么多的好奇心。”
程莘睡了一天,此刻哪还有睡意,磨着方宁瑜不肯消停:“娘,您就跟我说说呗,我这一病什么都不记得了,万一我爹回来了,我不认识了可怎么办?我爹该伤心了。”
方宁瑜被磨得没办法,只好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炭盆旁边,往里边扔了几个山栗子,边烤边回忆,慢慢的说道:“你爹呀...”
随着栗子的香味慢慢的散发出来,程莘的脑子里也渐渐的把程山荞勾勒出一个大框来。
按照方宁瑜所说的程山荞,应该是一个高大健壮很有主意也很有能力的男人,对她和自己都很好,性格坚毅果断很有头脑善良大度...
方宁瑜说起程山荞的时候眼睛发亮,双颊泛红,居然还很有少女情窦初开的羞涩感。
程莘听了一半就捂着腮帮子听不下去了,酸,牙好酸,怪不得人家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呢,没毛病。他那个便宜爹在他娘这里简直就是个完美男人的典范,没有一丝毛病。
不过想想,这个男人好像还真的不错,疼媳妇儿,爱弱子,有理智的孝顺爹娘,肯吃苦,他娘好像真的没嫁错。
方宁瑜像是意识到了儿子的表情,也意识道跟儿子说这些好像有点不好意思,遂收了话头,佯怒的举起拳头轻飘飘的落在程莘的脑袋上:“你那是什么表情?笑话娘?”
程莘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母爱,也愿意投桃报李,让这个女人在咬牙坚持的最困难时刻多一点快乐,龇牙咧嘴的摆出夸张的表情逗她:“没有没有,娘,我这是羡慕,羡慕您和爹感情好。对了,娘,我爹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方宁瑜把最后一个栗子扒开,热乎乎的栗子仁喂给儿子,听到儿子的话恍惚了下,脸上多了抹笑意和期盼:“你爹是大雍七年的冬月随队去的边境,娘问了你疙瘩叔,大雍朝服役期只有五年,今年已经是大雍十三年冬月了,要是乐观的话,今年你爹就可以陪着你过年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方宁瑜脸上有带了点惆怅:“睿睿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爹呢。”
程莘托着下巴,想着今天他便宜奶奶骂他弟弟怎么骂来着,小野种,算算时间,大雍十三年到大雍七年,睿睿三岁,这时间怎么也对不上啊。
难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娘亲之所以忍常人不能忍,不是因为和他爹感情甚笃,而是因为心虚?
程莘的心里有点不对味,就好像火锅刚开锅,翻滚的水花上飘上来一只苍蝇,虽然捞出苍蝇,气氛还在,但看见苍蝇的人心里总是有那么点膈应的。
方宁瑜倒是没注意到程莘的不对劲儿,把小儿子的胳膊放回被子里,怜爱的摸摸他的小脸:“睿睿乖,不要怪你爹爹,虽然爹爹缺失了前面的四年,但他回来一定会加倍爱我们睿睿的。”
程莘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来了:“四年?”
方宁瑜看见程莘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不会连自己和弟弟几岁都忘了吧?”
程莘尴尬的挠挠脑袋,如果程睿四岁,那算算时间应该是他爹没走前就有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大家还不知道,所以等他娘亲肚子大起来的时候才会有了他奶奶的借题发挥。
疑惑解开,程莘又对他娘满心的佩服,这个女人的内心得有多么强大才能在这种环境下坚持这么多年不放弃。
程莘从小红包里又看到一张薄薄的纸,他好奇的拿起来:“娘,这是什么?”
看见那张纸,方宁瑜的脸色有些复杂,拦着程莘的手慢了一步,程莘疑惑的念着:“和离书”
程莘疑惑不解,看他娘的样子跟他爹的感情应该很好才对呀,那这和离书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儿子已经看见了,方宁瑜咬了下嘴唇也不在隐瞒:“你爹当年去服兵役很仓促,很多事情都没安排好,他担心娘在家里日子过得不如意,所以匆匆忙忙的写了和离书让我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方宁瑜见儿子双眼有神,脸色也不那么苍白了,精神很好,再加上儿子从小虽然体弱但却聪慧非常,有些事她即使不说,儿子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与其让他乱猜,还不如索性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有些事儿憋在心里太久她也需要人倾诉:“当年你爹离开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睿睿已经来了,等你爹走后,娘整天浑浑噩噩的,也没注意,等肚子大起来的时候,才知道有了睿睿,后来睿睿生下来瘦瘦小小的,你奶奶就一口咬定睿睿是早产,说娘,,,说娘..不承认睿睿姓程,不让睿睿让家谱、族谱。”
方宁瑜有些难堪,回忆起当初,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娇羞,只剩下涩意,咬了几次嘴唇也没把偷人这两个字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