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
“怀柔”林加延惯是少梦的,今日不知为何,往日种种却混着酒气一阵阵地涌向心头,让他有些痴愣愣得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梦中少女仍是那副英姿飒爽的模样,人前总爱公事公办,人后却又爱戏耍与他。“明远,你可是输了呀!”调皮的神气。
“末将不敌,还请霍将军手下留情。”她为人要强,他也愿应和她的骄傲。
“切,和你比试总是赢,没劲,明远真真是酒囊饭袋。”她调笑着轻刮他的鼻尖。
“姑娘家家行为怎可如此放荡。”早已红透了脸。
她却哈哈大笑,不以为意“明远可听过木兰从军的故事?”
“自是不知。”他还在生闷气,不愿理她。
“不学无术!”她自认没趣,愤愤转头离开。
林加延暗自好笑,多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然而再次见她,却是在半年后。校军场上,她是操练兵将的将军,而他是奉旨阅将的大皇子。
“你怎一副男子打扮?”他拉她于无人处,气急败坏。
她却是绾了绾耳前的碎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定定盯住他的眸子。“明远可曾听说过木兰从军的故事?”她的眼里是一贯的清澈明净。他却有些慌,他试图从她的眼睛里寻出一丝犹豫不决,可是没有,她的眸子里只有坚毅果决。
“怀柔,你本不必如此,我自能护你百岁无忧,一世安稳。你何苦,你何苦如此……”他只自顾自絮絮说着,哪管什么意思凌乱,语句不通。却不想被对面之人一把拉入怀里。
“明远,等我好不好,等我凯旋,等我凯旋,我们便成亲好不好?好不好……”她不自觉用上了哄溺小孩子的语气,他却觉得异常安心。
“好好,怀柔我自备下十里红妆,迎你凯旋……”
“我要百里。”她似是被他逗笑了,又开始使起坏来。
他却并不在乎只柔声应道“好,百里就百里。”手臂不自觉的收紧,他只想把怀中之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嵌进生命里。
只是,只是,带他备好十里红妆之时,当年怀中之人却早已香消玉殒了,霍家那场大火更是将这是上最后一点她的痕迹也给抹杀得干干净净。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凉尖锐的触感,林加延皱眉挣扎着睁开双眼,只见一袭白衣,青丝如瀑。
“月儒。”声音不自觉的温柔起来。
“林狗,睡得可好?”季札不复素日的温文尔雅,只唇边堆出一缕轻笑,单手持一利刃,逼在林加延的脖颈之上。
“你还怨我?”林加延红了眼眶,语调也不禁哽咽。
“不怨你~阿姊惨死,霍家大火,哪一件不是你林家干的好事!霍氏数百人丁,百年基业一夕之间全部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堂堂皇族,万里山河,竟容不下一个小小霍氏……林狗,你究竟有多厚的面皮才能问出如此恬不知耻的问题来?!”
林加延神情落寞,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我梦见阿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