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个奇迹……”

“瞧瞧这个数据……”

“天呐，这家伙可真小……”

“人家可是有两套设备……”

汤姆 .威力格尔.史密斯浑浑噩噩地躺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听着耳边总是有着的人们闲聊的声响；他知道有人给他一遍又一遍地脱着衣服，还常常有冰凉的药水顺着他的左手臂上一个时刻保持着的针头流上来；最让他深恶痛绝的是，尝尝有人对这样一个明显昏迷的他做一些极为不尊重的事情——兴许是猎奇心理；他相当、相当、相当地恶心这么做的任何人，但又有什么用呢？他确实什么动作都做不了。

汤姆能感觉到自己的全身甚至内脏，但就是根本动不了——这情况活像他那次荒唐的死亡，可那种富有活力的感觉并没有像那次一样慢慢地恢复到他身上，反而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躯体极限怕是比上次那缺氧了三天（这事情真实发生了而他当时也因为一些也许会令你作呕的原因存活了下来）后能做到的还要低得多——他能感觉到自己此时，仿佛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那样沉重。

不管怎么说，汤姆成功地找到了动自己手指的方法，身边那个闲聊的大约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太多，仍然在低声地谈天；最后他睁开了眼睛。

白色，连绵不断的白色，以及绿色的墙裙。汤姆的脑海不能自控地空白了一下——这是被救出来了？这么——暖和，他难道睡过了整个冬天和春天？接着他机械地（毫不顾忌脖颈肌肉之痛苦地）扭过头去，漫无边际地看到看护椅上坐着的那个男人。

汤姆不认识这个男人，但他决定相信他。毕竟他是那么的虚弱，胳膊上还捆着许多线路或者管道，连接着更多怪模怪样但一看便知造价不菲、高端而有档次的科学仪器：他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可图谋的。因此他竭力张开嘴，试图把那个在他心里堵了许久的问题抛出去，但很可惜，他的喉部肌肉并不能支持他做出这样的动作，那些气体经过他的食道时甚至给他带来了一阵可以忍耐的剧痛；但所幸他这么大的动作终于惊动了那个看护：那个棕发的男人抬头看向他，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笑意。

“很高兴看到您终于醒啦！我是神盾局二十六号员工，在接下来您的康复过程中负责您的医疗跟进，衷心希望您能早日康复！您现在所在的位置是神盾局下属医院住院部特殊护理二区，身体状况良好，无特殊症状……”

汤姆沉默地听着那个年轻人“喋喋不休”地报告着理论上他该关心的一切——但他仔细听完后知道没一件事情是他真正想要知道的；最终他成功地用那种重重压着眉毛的表情清楚地告诉那个男孩他该闭嘴了，那人相当识趣地闭上嘴，又挂上一个看起来很有些别扭的微笑。

史蒂夫呢？汤姆迫切地想知道这个。以及——战争呢？人们——还在经历那一切吗？在史蒂夫他们付出几乎一切之后？

那个男孩该死地闭着嘴，挂着那个该死的、礼貌而敷衍的微笑。

汤姆史无前例地燃烧起一阵怒火：他从小到大，前二十几年尽是些受人欺凌的份，学的全是些赔笑讨好；回到布鲁克林之后确实算是有了自保的能力——还着实庇护了那个小个子好一阵儿，但他也没有怎么学会把强硬的拳头贯穿到生活中好多拿些利益；这回他忍不了啦！这他妈的都是怎么一回事——这垃圾玩意儿为什么全都避而不谈？

“S……”“te”的音他还没能发出来，就感到脸颊上那点肉可怖地疼痛起来。汤姆想了一下，冲那个似乎不打算尽心但仍注意着自己的、自称特工的男孩比出那个流传度更广，也更好辨认的口型：“Cap.”

那个人看着他，有点重视眼前这事情了。他张开嘴——汤姆的心也同时被攥到最紧——说：“队长也已经被营救出来了，他的生命体征比您更加平稳，因为某些原因，局里决定先把距离冰层更加近的您执行解冻。您的案例成功后，进行过足期的观察后，局里会着手进行对队长的解冻阶段。”

汤姆疲惫地合上眼睛，听那人是不打算再讲下去了，才复又张开，接着提下一个问题：“W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