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喜欢

“当时他答应了我不会说出去，他就真的什么也没说，也再没提过那件事，就好像忘了一样。那水那么冷，碰一下就刺骨的疼痛，就是一个成年人遇到这事都不一定会管，可空少爷想也不想就跳下去了，他当时那么冷，那种感觉怎么可能会忘。”

方秦将先生、少爷视若神明，即便现在也没有变过，这份衷心一直在，没有削弱，也没有减少，只要上面发话，他能做任何事，并且不会有一丝伤害别人的愧疚，因为上面的话就是真理，既是真理又如何让人产生愧疚。

徐伯无声的叹了口气，只觉得身上的壳越发的厚重了。

方秦额头上暴着青筋，声音微颤“我感激他，又为过去的自己感到羞愧……他每次喊我一声方叔，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觉吗？我宁愿他对我提些要求点……。”

“我只是希望他能过正常的生活，活的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徐伯语气平静 “这件事，以后别再提了，我今天可以当做没听到，但不能保证下次不会传到少爷的耳朵里。”

“你帮帮他吧，他是除了少爷，我唯一一个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人 ，我不想他还没成长就枯萎了，算我求你了。”

徐伯突然厉喝了一声“闭嘴！”

声如雷霆，把方秦震在那。

徐伯脸上第一次没了笑容，慈祥的脸上隐现一份残忍和冷漠“别说他只是救了你儿子，就算他救了你一家子人，你也不该生出这样等同于背叛少爷的心思。”

方秦眼看着徐伯就要走出门，犹不死心“徐伯！”

徐伯脚步微顿“不该管的别管，不该想的别想，若是惹恼了少爷，就算你跟了少爷十几年，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下场如何，你是知道的。”

方秦如若冰窖，他呆愣的坐着，什么也不再说，脑子里嗡嗡作响，全身虚软，就像所有的力气一下子抽空了一样。

要说袁空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只见过一两次面的小孩，除了有1208这个保命的存在，还因为方秦上辈子的恩情。

袁空上辈子见到方秦是在二十几岁时，那时的方秦跟在木颖然身边，远不像现在这样生动，他永远像木头一样听从木颖然的命令，不哭不笑、不喜不悲，木讷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方秦比徐伯年轻的多，可身上的暮气却远远超过了徐伯，像一个行将就木，失去知觉的人，可就是这样的方秦，在发现做了伪装，鬼祟的躲在角落里用炽热的目光偷窥木颖然的袁空时，也没有把他赶出去，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对袁空来说，看到木颖然的每分每秒都是弥足珍贵，让人上瘾的事。当时就连徐伯发现他，都会礼貌且毫不留情的请他出去，或许是次数多了，烦不胜烦，那些保镖看到他时，脸上都有了厌恶的表情，他们不再好言相劝，或许觉得跟这种人好好说话纯属浪费时间，要用拳头他才会听得懂。

于是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围在一起殴打中间的那个看起来就像得了病，瘦到只剩下一把骨头，身体长的有些畸形的男人，他们也不敢真的用力打他，怕一不小心，就真的踩了几根骨头下来。

男人抱着头一动不动，任由那些拳头砸在身上，不过他也确实是个贱骨头，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笑，还笑的很开心。保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再和一个疯子计较。

男人蜷缩在地上，额头破了，在地上留下血迹，他没有功夫担心这些流出来的血液会不会把地面弄脏，脑子里，只不断回播着刚刚在宴会上见到的木颖然的一举一动。

很多年，他重复着这样的生活，托关系混到木颖然在的场合，被发现，挨打，回去后继续用尽一切资源托关系，被发现，挨打……直到再也不能重复为止。

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了，对于方秦来说不过是一份怜悯，不过是闭上嘴巴的事情，但这份恩情却足以让袁空从上辈子记到这辈子。

除了木颖然，他不想欠任何人的。

看到方小松落水也不过是偶然，换了湖中挣扎的人他也只会找人来救，再打个报警电话，绝不会自己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