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打了个哆嗦,他转过头,对华镜道:“你知道他是谁吗?我想,你一定是被骗了。因为任何一个知道他身份的人,或是知道他曾经做过了什么,是不会站在他身边的。他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他一直跟着你,一定是对你有所图。”
华镜心里扑通猛跳了一下,随即很快平复下来。的确,对于司南的身份他知之甚微,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司南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过去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管,至少他们认识那一天起,他所知道的司南这个人并不坏。
他道:“你错了,不是他跟着我,而是我跟着他。”
“那你小心哦,小心最后哪天他一剑捅了你。”乙刚说完,后退了几步,一只手颤抖地指着后面道:“他过来了,你看他手里拿着什么?”
拿着什么?一下子华镜脑海闪过的却是司南拿着糕点往嘴里塞的模样。
他失笑地转过头。
然而,后面却是无边的黑暗。
空无一人。
他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乙,乙已经退了一段距离,从袖中抓出一大把像豆子一样的东西,向他一撒,那些豆子砸在华镜身上噼里啪啦,却没有什么杀伤力。
华镜:“???”
乙:“???”
乙咳了两声:“不好意思,撒着玩玩,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啦。哈哈,哈哈哈……额,天色不早,我要回家吃饭了,告辞。”
“……”华镜捡起一颗豆子看了看,红豆大小,色白,形状略扁,冰冰凉凉,好像还冒着游丝般若有若无的黑气。他捏着那颗豆子缓缓翻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什么东西?茴香豆吗?闻了闻,很遗憾没有香味。
他克制了想把它放进嘴里嚼一下试试的冲动,突然把那颗豆子沿着反方向快速转了个面,只见上面有一张小小的面具脸,像是干了什么坏事被当场抓包了一样,露出一个大吃了一惊的表情,顿了一下后马上闭上眼睛装死,大有一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一颗普通的豆子的模样,又一边暗戳戳自行慢慢地爬转到豆子的背面藏起来。
想来这就是那面具蛊种吧。上面的面具是活的,沾到就生根,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没有用。
华镜看了看乙逃跑的背影,他的袍子明显不合身,加上慌张过度,越是急越是磕磕绊绊。他手上那颗豆子指头一用力弹了出去,正中乙的后脑。乙哎哟一声一个跟斗摔倒在地,看到华镜向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嚷道:“你要干什么?你你你别过来。”
华镜揉了揉眉心打断道:“抱歉,我想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这些事与你无关,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可是你却一再逃跑,反而很可疑,能不能说个清楚?”
乙道:“没什么说的,反正不是我做的。”
见他又要逃,华镜伸手扯住了他的后摆往回拖。谁知道这黑斗篷松松垮垮这么不经拉,一下子就被拉到了肩膀,乙大叫一声连忙双手交叉扯住自己的袍子。
华镜见自己的行为有失风度,连忙松手:“抱歉。”
原先拉紧的衣摆被这么猝不及防的一松,乙一头栽了下去,面具都摔掉了。
华镜满怀歉意,上前欲把他扶起,乙连忙摆摆手,自己爬起来。
这一下,华镜愣住了,立刻意识到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情,现在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只鬼,而是一只十分罕见的地精,怪不得总觉得这只面具鬼十分特别。
那地精外貌大约十二三岁(实际年纪可能很大),皮肤暗褐色,毛绒绒的脑袋上长着尖耳,眼睛又大又亮,上面蒙着一层水光,正在吸着鼻子哀怨地看着他。
华镜不由暗叹古石镇的风水真不错,地精是天地孕育出的一种特殊的产物,十分难得。
这时,突然倏地一声,破空刺过来一支羽箭,方向却是对着乙正后脑,又快又狠。这一箭乙看不见,华镜却看得真切,他连忙把乙往旁边一拉,那箭几乎是贴着乙头皮察过,直直钉进后面的树干里。
乙被这突发的一幕吓个半死,回过神来看着华镜,眼底竟然有点发红:“求求你,放了我吧。”
华镜道:“不是我。先冷静,别乱跑,好像有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