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荒漠,飞沙关据点内。
地处荒漠的龙门气候和明教大漠是几乎相同的,白天炙热的温度是足以致命的,连砂砾都是足以烫伤皮肤的温度;黑夜则不同于白昼的灼热,砂砾不能像石头一样很好的储存热量,而大漠的夜晚温度骤降气候也会随之变得异常寒冷。这昼夜交替的温差只是一种自然恩赐的环境,但这样的环境却也成了折磨人的工具。
飞沙关据点的空地上,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被锁在了被烈日炙烤的铜柱上。
那人应该是被锁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破烂的衣衫已经被汗水全部打湿而贴在了身上,他的发丝也因为汗水的浸透而粘附在脸颊上,整个人仿佛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他的嘴唇干裂,应该是很久没有喝过水了,又或许是将他锁在这里人认为他不该被如此仁慈的对待。
那人仿佛是死了一样,只有稍微起伏的胸膛才能让人看到他活着的证明。
他的周围没有任何可以遮挡阳光的存在,而这也是施刑人的刻意安排,因为施刑人知道这是消磨意志达到目的的有效办法之一。
被炙烤的人闭着眼静静的靠着烫人的铜柱,这是他这几天以来唯一的依靠,虽然这个依靠也在持续不断的灼伤他的身体,他没有任何办法。铐住他的锁链没有给他逃离铜柱的空间,他知道这是刑罚所以不会让他太好过。他不会求救,因为那不是在阴凉下的人想听见的内容,他也知道自己的答案恐怕永远不会个施刑人满意。
被炙烤的难耐将他的时间无限的抻长了。
而在这被刻意延长的时间中,他昏睡的时间已经远远比清醒的时间多了很多,他知道自己怕是熬不过这烈日的惩罚了,与天斗这本身就很愚蠢,与权斗他没有足以抗衡的权利,与人斗他只有他自己,谈何容易?
他现在能做的恐怕只有这样浑浑噩噩的等待终结。
如果能一觉睡过去,那应该是一种很幸福的死法,长眠不醒在梦的假象中消逝。
梦总是能麻痹失落的人,让他们在渡过最苦闷的时刻还怀着美好的妄想。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四处漏风的破茅屋,又回到了两个孩子偎依在一起相互取暖的日子,那时候虽然他面对的也是死亡也会恐惧,但那不是他一个人在面对所以那时候的他并不是很怕,而现在……他大概是要先走一步了。
朦胧中,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阵清凉笼罩了,很舒服的感觉让他逐渐远离的意识有了些清明。他艰难的抬起头勉力的张开被汗水打湿的眼,被汗水浸湿的眼已经无法看清眼前的一切,他只能依稀的看出为他遮住阳光的是个人,这据点内还有谁会对他上心呢?
应该……没有了吧。
“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祁佞?”平稳的声音,低沉的语气,是他。
被叫做祁佞的人抬起头望着声音的方向咧嘴笑了笑,虽然他很想对他说些什么,但他已经没有这样的力气和精力去应对了,而且他给出的答案也一定不和那个人的胃口吧。
“你的回答呢?”那人似乎对这个问题一直很执着。
“……”张了张干裂的嘴唇,虽然很想说话但是他的喉咙已经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了,干裂的嘴唇被什么浸润了有种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散开来。
“回答我。”等待答案的人的话中已经透出了十分的不耐烦,祁佞知道那个人是不喜欢等待的,但是他真的已经什么都说不出了,即使真的说得出也是那人不想听的话,不说便不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