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傍晚如期而至却略显疲惫的祁佞，欧阳有些不快的皱眉，三年了师父的处境没有任何变化，那双手不该做杂役的工作，那双手应该是握着剑的……宝剑不应该因为危险而被迫收敛锋芒。

宝剑的主人因为惧怕其锋芒将之弃置他处，这是一种浪费。

“师父现在还是在做那些活计？”

“嗯，至少不用睡牢房。”

知道徒弟不满于自己遭受的待遇祁佞便转换了一个话题，他看到了三年前那盘棋，棋盘上已然多了一子。

看到这里，祁佞笑了。

而欧阳也注意到了祁佞停在棋盘上的目光，“三年前的这盘棋该我落子，那时候我宁可不落子也不肯认输。师父也要我三年之后再看这盘棋，现在该您落子了。”三年前他并不明白师父要他三年以后再看的意义何在，他只知道三年前这盘棋下到最后他寸步难行；现在想来，师父的前瞻性是他所不能及的。

“现在想明白了？”祁佞率先坐在了三年前的位置上，“让我看看这三年你进步了多少吧。”

“好，该师父落子了。”欧阳也坐回三年前的位置上，抬手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动作，“徒儿这三年可是学了很多呢。”

“哈，那正好，我也不用放水了。”祁佞执起一枚白子没有犹豫的落在棋盘上，他的弟子再怎么磨砺也终究无法破局，下子从容非是轻率而是三年前他已经算到这一步，这盘残棋到底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惊喜和意外呢？让他试试看吧。

一盘棋，时隔三年。

胜负会不会扭转也只有布下这棋局的人才能知晓答案。这盘棋从傍晚一直到深夜，而棋盘上白子的优势也只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遏制，优势仍在。刚刚还游刃有余的的欧阳谨此刻也没有了从容而是紧锁眉头的盯着占优的白子，他想扭转败局但是三年前的自己并没有给这盘棋一个很好的开始，纵使他现在能为通天也是回天乏术。

他在长歌门三年的苦修只换来了这盘棋苟活一晚的时间，他终究还是敌不过他。

“是我输了。”这声认输，迟到了三年。

“比起三年前，你确实成长了不少。”祁佞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笑道，“三年前的你明知必输却也不肯认输，三年后能认的这么坦然你确实成熟了。”

欧阳听了释然的笑了，“师父这棋本意不在输赢是吧？”

“不错，确实如此。”

认得起输，人才能足够冷静的判断事态的发展。

“师父到底还是师父啊。”

“我也没什么能教你的了，以后一切都要看你自己了。”祁佞慢慢的从棋盘上捡出白子放回盒子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明天开始我就住你这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欧阳有些摸不着头脑，师父从不跟他住在一处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是……？

祁佞知道欧阳捉摸不透便接着说，“流光也大了，虽然总把她当孩子看，但总不能让她和一个大男人共处一室吧。”

“流光……她不是住在盈袖姐姐那吗？怎么会跟师父一处？”

“盈袖半年前就离开了，她的住处被分给了入住飞沙关的新人，流光并不算阵营内部的人自然是对她没有照顾。我那地方虽然简陋至少还算安全。”

看，他并不关心你这三年都经历了什么。

“怎么看都感觉师父像是被赶出来的啊。”

“怎么可能，流光毕竟是个姑娘跟我住一处也不合适，她又不像你这混小子。”

看，他并不在意你到底怎么想。

“混小子？师父好过分啊。”欧阳谨苦笑，仿佛这三年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