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好了,别掉队。”
夜间行军本身就是很危险的,更何况还是在昆仑这种两方阵营交锋的地方入夜更是容易迷失方向,为了防止归返龙门镇的下属掉队苍磊骑着马在队伍的前后来回巡视,看到有可能掉队的便敦促其尽快跟上,若队伍前部行进速度过快和后方有差距他便让队伍前部速度换下来,这样来来回回的奔走调动,坚持到了长乐坊附近没有人失踪已经是万幸了,但很快苍磊就发现了问题——
祁佞几乎快脱离了大部队,尽管苍磊多次提醒催促祁佞尽快跟上,被催促的人却还是不紧不慢的好像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迷失方向而掉队一样。
“你掉队了。”
“嗯。”
“跟上。”
“我不会走丢的。”祁佞懒懒的应答。
“情况不同,跟上。”
“是,是。”
来来回回几趟巡视祁佞不但没有跟上反而落的更远,这样反常的行为让苍磊有所疑虑,若祁佞要离开的话大可在他们搜寻的时候不应声,更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才打算离开,刚才问话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祁佞敷衍的态度,甚至连同他讲话都是能少说尽量少说,这样的反常让人摸不着头脑。
依着祁佞以往的性子不和他呛几句是不会老老实实的回答他的问题的,而这次面对他的发问祁佞基本上回答的都很干脆,虽然都不是正面回答而是答非所问。
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
被忽略的是什么?
仔细回想刚找到祁佞的时候的样子,他侧腹有伤虽然见血但不致命,看脸色也不似中了什么毒,衣装穿的很少外套在那个丫头的身上他自己穿的是单衣。
按着从陆谦袭击镖队开始计算,到现在至少过了四个时辰,加上之前又是暴雪,这种天气即便是穿好御寒衣物也很容易失温,如果还有伤口流血这样很容易加速身体的失温。
失血,穿着单衣,在雪原有逗留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即使他把自己的披风给了祁佞保暖,这么长的时间的奔波和行军身体不可能没出异状。
不做多想苍磊骑马向队伍的尾部奔去,队伍已经快进入长乐坊了,即使还有掉队的也能顺利的找到去龙门的路应该不用他再盯着,他应该可以不用盯的这么紧。思量至此苍磊迅速的向队伍行进的相反方向奔去。
然而,他没能看到他想看见的——
队伍末尾没有看到那个不紧不慢骑马的人,苍磊心里一沉便夹紧马腹按着原路寻找祁佞的踪迹。寻了片刻已经出了长乐坊他也没有看到人,看着空旷的道路苍磊不由得又皱紧了眉头,他知道这意味着祁佞掉队至少有一段时间了,想要寻人只能再往更远处去找了。
“啧!”
时间已经将近子时而天也因为阴云遮挡月光光线并不很好,这种天气找什么都很困难更何况是一个有自己意志的活人,而且这附近已经没有可以过夜歇脚的地方想要熬过极寒的夜晚谈何容易?
仔细回想着他巡视队伍的时候最后一次看见祁佞的地点,苍磊决定赌一把回去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些什么,沿途他留意着周围的变化,生怕遗漏了重要的线索。
只是,已经到了他最后一次敦促祁佞跟上的地点,他也仍然什么也没有找到,哪怕是一只动物。
人,被他丢了。
懊恼的情绪让苍磊颇感无力,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弄成了现在这样?三年前他因顾虑太多而搞砸了一切,三年后他竟然又犯了相同的错误。他们之间这么僵硬的局面这么生硬的关系并非只是祁佞一个人的错,他很清楚现在这样他也有责任,是他的决定将祁佞推向了对立的立场。
下马,不死心的继续寻找,只为不放过任何可能。
走过每一寸之前走过的冻土,仔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已经适应黑夜的眼睛借着时而从阴云中射出来的映雪月光四处张望,只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能找到,懊恼变成了焦急,情绪也不复平静。
你……在哪儿?真的离开了吗?还是……
苍磊不敢再想,他极力排斥着那个在他心中逐渐扩大的不安和猜想。
牵着马泄气的回到了最初发现祁佞失踪的起点,寻遍了各处的他已无处可寻却也不想放弃,回到起点只因为不想看到失望的终点。
静静的看着夜色听着风声呼啸,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迷茫的像个找不到归处的孩子。
静。
还是静,除了马儿偶尔的响鼻声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