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知道初一看似没有什么挂碍实则心事重重,即便是睡梦中也被这些事缠绕着,儿时的他需要保护而现在苍磊有能力去保护他人的时候,一直护着他的人已经不需要他的保护了,现在就连一句真话都很难从初一口中得到。
此时无计可施的人只能揽着祁佞的身体,手足无措的苍磊只能像儿时初一安抚他一样,将祁佞的头压向自己的肩头,将乱动的身体紧紧的抱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地念着那句儿时的安心魔咒,“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没事了。”
我在这里,没事了,不需要害怕,也没有害怕的必要。
这是初一用来安抚他的话,不管多难不管多苦,只要听到这句话总能让苍磊安定下来,因为他知道他有初一跟他一起面对,也因为他相信初一总有办法解决问题。以前他没有说出这句话的机会,因为那时候的他还很弱小只能一味地接受着初一的保护,当他有能力去保护别人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能力依旧是有限的。
而现在他甚至连让身边人摆脱梦魇的能力都没有,这是何等的无力?
除去那句不痛不痒的安慰他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什么事也做不到。
“都是梦,没事了,醒醒!”
他无法知道初一做着什么样的梦,也无法知道梦中正在折磨高烧的人的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梦中的人究竟能不能听见他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有没有用,只不过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醒醒,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那都不是真的!”
这一声低喝让躁动不安的人终于有了回应,“……是阿沧?”
“是我。”苍磊轻轻的在祁佞耳边低语,那是他以前的名字。
祁佞并没有接话,伸在空中虚抓的手先是滞住了而后就无力的垂落苍磊的脊背,躁动不安的情绪也随着那一句肯定的回答而变得安定了。
“阿沧在啊……”
“我在。”
一直都在,不曾离开。
“阿沧在,真好……”似乎满足了一样低低的梦呓。
“我一直都在。”
“……真好……”梦呓的人轻轻的重复着又渐渐的进入梦乡。
夜,又陷入了死寂。
而醒着的人却再也无法入睡,他一会儿看看怀中睡过去的人,一会儿又将目光放在空旷的屋中,无法入睡渐渐地思虑起曾经的种种,三年前一切不利的因素都十分恰到好处的证明了初一是故意将龙门镇拱手送人,而初一自己不但不曾辩解甚至还承认了这一切。
人在什么条件下会不辩解的承认自己做的事?初一为什么明知会受到惩罚却还是承认那一切?答案苍磊不得而知,他知道的内情太少能推测的可能又太多,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初一的态度——
不远不近,若即若离。
他能感觉到,初一在刻意的维持着什么。
而为什么要维持这种平和的原因却是是绝对不能让自己知道的。
“你到底招惹了什么?”
这一句是在问熟睡的人,只不过熟睡的人并没有回应他,困惑之音终因为没有答案而石沉大海,留给清醒的人的是无尽的困惑,留给熟睡的人的或许是一个有惊无险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