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噼啪的烧着,屋外的风呼啸的吹着,高烧的人睡着,而只有他一个人醒着。
因为梦太过美好,而他却太过清醒。
贪恋梦中的虚幻和美好,却也在告诉自己——那是假象。
苍磊渐渐的睡不着,在这样的几乎可以说算是野外的地方他也无法安心入睡,从军多年他依然保持着警醒的习惯。偶尔看一下祁佞的情况,时不时的填些枯枝让篝火烧的旺些。
无眠并非只是因为多年的习惯,更多的是思考的问题太多了,初一很明显是有事瞒着他,而最让人感到疑惑不解的是初一竟然什么都不肯说,当威吓和刑罚不能得到任何答案的时候,他开始尝试着从初一的行为中找到些可以追寻的蛛丝马迹,只是——
他又失败了。
想不通,猜不透。
唯一能给他答案的人睡在他身边,可是却什么都不肯对他说。
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饱含了他找不到答案的无奈和对人情疏离的感慨,苍磊知道现在他不能再想这些让自己陷入困局的事情了,他现在需要休息准备明天赶路。
再次为篝火添了柴火确认足够维持屋内的温度,又转头不放心的查看一番初一的状况,身旁的人睡的很沉,他又将裹在初一身上的披风仔细的又盖了盖。做完这一切苍磊这才躺在祁佞身边准备休息,却又觉得不妥的伸手揽住了身旁人熟睡的身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身旁的人是否存在。
现在,就像以前一样,那时候他们还小,对于黑夜有着同样的不安和恐惧,那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拥着彼此互相取暖也在互相确认彼此的存在,一直到他们不再惧怕黑夜和黑暗为止。
那时候两个人就偎依着彼此,互相索取对方活着的温度。
那时候……
那时候……
那时候……
渐渐的意识回归困顿,却没有了梦境的侵扰。
夜,不再无眠。
“嗯……”
“!”
浅眠的苍磊忽然听得身旁一声极轻的呢喃,他睁开眼看见臂弯中的人动了动,似乎是有转醒的迹象。
“不行……”
面前的人并没有醒过来,睁开的眼睛仿佛没有焦点,初一眼中失望的光越过面前关切的人不知落在何处,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东西一样。
“不行啊……”
声音很迷茫也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无力,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无法可解无可挽回的事情一样。
“……醒了?”
清醒的人轻轻的问,但怀里的人没有回答他,他这才察觉初一是被梦魇住了,因为那双眼是失神的。苍磊知道消除冻伤的方法却无法消除怀里的人的梦魇,他能做的也只是收紧了揽住人的手臂,可这并没有改善什么。初一低低的呢喃着谁也听不清的话,情绪很不稳定,他伸出手在空中虚抓着好像想要拼命留住什么。
而苍磊能做的也只是抱紧挣扎乱动的人,压下祁佞乱动的身体,可这些并没有什么作用,祁佞的挣扎反而更加的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