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君慧眼如炬,香残秋敢问您为何作此猜想?”香残秋坐起来,举止间少了几分随便,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
“直觉告诉本王,你对这个有依赖性,磕得停不下来。”他信手一摸,居然还摸出两颗圆滚滚青梅递过去:“是不是啊。”
香残秋看了看君随弈手边的红枣莲子粥,似乎裂开了个稍纵即逝的笑容。他接过一颗,“弈君想多了。”
我想啥了?
君随弈正这么想着,青瓷已经替香残秋沏好了第一道茶,再过一道便能给他喝了。蒹葭从香残秋到开始便没有说一句话,一直安静地给君随弈泡茶,俨然装得跟刚才判若两人。
“姐姐你倒是吃啊。啊,如果本王没有逾越,那个三尾狐,你坐吗?”
香残秋微不可查地颔首,青瓷于是坐下来。君随弈乍一看这主仆两人。要不是自己的直觉明白地说了香残秋现下心绪波动极大,他没有丝毫不对的地方。倒是青瓷当着他的面盯了盯所有的梅子制品又看了看君随弈,一面伺候主人一面打眼色。青瓷怎会不知这算是非常无礼的了,君随弈于是十分善解人意地把那一盘子梅干放到了蒹葭面前:“酸甜酸甜的哦。”
香残秋没有吃那颗青梅,而是抽出绣牡丹的手帕放在了上面。
“弈君您何故这般作为?”
君随弈笑笑,细看的话会发现两边嘴角的弧度并不一样。“有什么关系吗?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你看我这么宽宏大量一定心里愧疚吧对不对,所以别天天儿地想着把我变成你老婆。”
“……”
蒹葭和青瓷忽然呛水,咳嗽声不绝于耳。君随弈立马贼关心地帮蒹葭拍背,“咋了咋了”地问个不停。另一面香残秋忍了忍,高抬贵手拍拍看上去非常不好的青瓷:“别,咳了。”
幸好君随弈并不是说话声很大的粗俗之人,空间又大,所以没有其他人也跟着狂咳不止。方才的小二面色土黄地端了菜过来,君随弈一抬头,那菜竟然掉了下来往他脸上糊去,也不见小二作什么反应。千钧一发之际君随弈眼疾手快抽过香残秋的手帕一挥便挥飞了所有空中的菜,另一手稳稳地端住菜盘,左腿一伸横到了墙上托住向前倒下的小二。
“手帕啊!”青瓷脱口而出,像是非常急。君随弈一点不善良地把小二用腿放平到地上,随口道:“手帕?怎么了,你主人缺一条手帕”他这样说着,像是意料之中又似意料之外地发现香残秋的脸色看起来就像要把他活剥,而那颗好像应该飞出去的青梅没了踪影。他将被折辱了的牡丹手帕随便揉了揉往空中一丢,那手帕就在一片微弱赤光中被岸儿吸进去收着了。
正想着难道香残秋还特地把那颗青梅接住了,就听见了咔咔的响声,有人尖叫起来,他一转头看见那小二的皮肤开始变得不像活络的人肉,而是僵硬的什么东西。猩红血液泉涌,刺鼻的药味弥漫开来。君随弈颇感兴趣地负手看了看:“哟,真有意思,真是艳丽好看的颜色。病变?好玩。”
此刻已有大群大群的人尖叫连连往外奔逃,那张此刻坐了蒹葭、青瓷和香残秋的桌子仿佛一道分水岭,蒹葭托着腮一双杏眼打量着小二。君随弈抛接着碧血,而香残秋这种见多识广的人只是兀自喝着酸梅汤不知道在想什么。君随弈似乎听见小二嘴里冒出了什么话,勾着唇角偏了偏头去听,那一头墨丝直直地从肩上微微往一边滑下。
“好……你就是看不上我……你就喜欢有钱的……好……我杀了你们两个……就好了……万事大吉……”小二喉咙里发出呜噜呜噜的低声,愈发清晰响亮。
“哟,真是有意思。”君随弈轻佻话音刚落,那小二就突然猛起扑向了他,他看见那小二的表情已经僵在了那个狰狞的样子,嘴角笔直地往下划出下巴的刻痕,两眼完全无神仿佛木头眼珠。
俨然成了人偶。
小二的舌头竟然一下子伸出来有一尺长,锥子一样刺向君随弈胸口。君随弈勾着唇角,竟然背着手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却将眼睛转向了桌子。
很好奇他们两个分别会做出什么反应呐。反正应该是死不了,暂且看看。他看见三个人同时露出了或明显或深藏不露的惊异,锥子一般的东西已经穿透了胸口的绸缎。
君随弈是世界上最爱作死的人没跑了。
不过人家有作死的本钱。
就在他要血溅三尺的刹那,蒹葭一声怒嗔飞起一脚,竟然直接将人偶踹飞了出去将酒楼的墙撞个粉碎,人偶如箭飙出几百丈然后在空中碎成了渣渣。而香残秋则已经将点秋交与青瓷:“尽力洗净。”那人偶的舌头在即将要刺穿君随弈的外衣的同时已经被他斩成两段。
君随弈悠悠道:“多谢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