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易没解释之前,楚淮之立刻想到自己名义上的夫君,秦家的少将军。可仔细一想,并无可能,别说这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识得秦易,毕竟据自己所得的情报,那位少将军常年待在军中,甚少出门,便是邺城人,也不敢拍胸脯说:“这就是我们的少将军了。”
秦易的解释让楚淮之哑然失笑,这人,倒挺会做媒的。
秦易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闹了笑话,却也不再想去深究些什么,毕竟眼前的笑容实在有些过分美好,让他无端地想起了邺城难得一见的桃花和埋在树下的那壶烈酒。
楚淮之见这人有些局促的样子,便难得地起了几分逗趣的心思:“那我,夫君……怎么说?”
“夫君”两个字在唇畔舌尖打了个旋才吐了出去。
秦易立刻正色答道:“那位仁兄说家中之事他会处理妥当,让你不必忧心,安心养伤便是。”秦易不知怎的就是不愿称呼那人为眼前女子的夫君。
虽说那人气质卓然,面相也不差,可怎么看,都是一副病秧子像,实在配不上眼前的女子。
楚淮之闻言点点头,看来宫中之事自有宁玠去斡旋,辛陶近来长进许多,相必二人联手也能拖延十余日,不出差错。
到底入春不久,在外间呆久了,还是有些寒意,楚淮之在谈话还不觉得什么,现如今一时沉默下来,又无内力加持,手不自觉往袖子里缩了缩。
动作微小,可秦易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刚想取下外套,为楚淮之披上,又想起对方已有夫君,男女大防,人言可畏,不免踌躇起来。
聪慧如楚淮之怎会没看出面前这人的心思,低声说道:“我方才在屋内看到了调料,我去拿点出来。”
秦易点点头,知对方是在为自己解围。聪明人之间说话,就是轻松。想罢,又感叹若是傅红玉有这女子一半的善解人意,自己也不至于这么头疼了。
转念又想到,苏贤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果然,不多时,就见苏贤出现在屋子四丈开外,面上似有愧色。秦易用树枝拨了些灰到炭火上,便往苏贤那边走去。
“如何,打探出身份了吗?”
苏贤猛地跪地:“属下无能,那厮太过狡猾,用红玉姑娘做幌子,属下并没有打探出屋里那位姑娘和她夫君的身份。”
秦易摩挲着左手尾指,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不必在意,我本意也不是查出身份,只是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罢了。”很好,实力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一点。
苏贤第一次接受少将军的命令,本想着将任务完成得漂漂亮亮,可恨对手表面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却如此狡猾,到底还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秦易统军多年,如何不知他内心想法。他走近将苏贤扶起,温声安慰道:“京城势力复杂交织,一步错,万军皆灭。我们行事小心为上,不可冲动。你此次任务已经完成得很好了,不必自责。再过几天,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给你。”
苏贤见秦易不但不责怪,还委以重任,心中更是对秦易好感大增,恭敬领命,应声退下了。
等秦易再回来的时候,楚淮之正往野味上撒调料,一点一点的,很细致很专注。她身后的柳条微微摇曳,细风拂过楚淮之鬓角的一缕头发,让秦易没由来地想描一副丹青。
“回来了。”楚淮之取下烤架,顺手递了过去。
秦易回过神,将野味推了回去:“姑娘,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
楚淮之将手中的烤架放下,转身对着秦易,目光清明锐利,“好。”利落果断的回答,似乎她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