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死了很久……”

馥霜涉从混沌中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感叹自己的死亡，很长一段时间，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要去何方。浑身轻的出奇，风一吹又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头晕目眩，他只觉一道白光袭来，十分刺眼，翻了个身，随即便是惊天动地的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让他再次晕过去，在地上躺尸一番，睁开眼。

阳光，草地，树木，藤蔓。

是一片小树林。

馥霜涉想挑眉，奈何眉毛不受控制，一动没动，倒是嘴角一阵抽搐。挣扎着做起来，全身就像麻痹了一样，要动不动，这么简单的一个撑地起身的动作硬是费了他一株香的时间。

然而他一坐起，便看到了自己手臂上密密麻麻如同群蚁排衙般的符文，馥霜涉歪了歪脑袋心道：“这是啥玩意？”他好歹也被世人叫了三个月的北冥邪老，像这种形式狰狞，相貌恐怖的符文他理应一见既通，可着实没见过他身上这种。

抬左手，符文；伸右腿，符文（尼玛指甲盖上也有！）解开衣带，符文；扯开褥裤，馥霜涉忍不住吐槽这画符文的人究竟多无聊，连【哗—】这种地方也有啊！哪【哗—】呢，【哗—】上是不是也有！？

一番头脑风暴后，馥霜涉觉得身体大有好转，站起来走了两圈，闻到自己身上如同几个月没碰过洗澡水的馊气，心想：“可能真的有几个月。”

当务之急，是把身上的符文给洗掉（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洗），而就在离馥霜涉不远处，传来涓涓流水之声。馥霜涉大喜，三两下脱掉衣服，“扑通”一声跳进湖里。

身上的符文像是被人用血液画上的，大符文的间隙中还挤满小个的字眼。馥霜涉往身上搓了两把，凝固的血液溢在水中，显现出大片棕色。

没问题！可以洗！

馥霜涉将浑身上下洗净，血水晕开，倒映出他的脸。这张脸线条柔和，大有邻家小弟的可爱可亲，不过眉宇呈轻微的倒八字，看上去多了一分沉稳，使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深邃。

他往自己脸上狠狠的泼了些冷水，低下头，狞笑道：“你还有脸回来……”

霎时，他想起了很多，譬如，青丘被屠，或者，北冥被灭。

一年不到的时间，两个实力极高的家族都受到极大的创伤，而且事情的种种原因都归结于他。

他的冲动与他的骄傲。

这两样东西，害死了他在青丘最爱的人与最爱他的人。

还有北冥，北冥所经历过两次围剿，一次是因为他父亲，另一次是因为他，可他知道，两次中，前者为冤案，后者为活该。

馥霜涉忽然狂笑起来，笑声时高时低，时抑时扬，仿佛得了失心疯一般，他扣着头皮，用力，如同要扯出五道血线。

而这样肆无忌惮大笑换来的后果是，嗓子彻底嘶哑，无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