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还活着。

没有灭灵箭了，奇鸢也被控制了，她还是恐慌，从心底某处升起的，无来由的恐慌：“荼姚在哪？她在做什么？传我花神令，六界草木，快给我找，给我找到她！”

“不染，母神虽然有些过分……”旭凤来到她跟前，“我替母神向你道歉，你……”

不染转头看向旭凤，是不可置信的眼神，转而又化作了然与嘲讽，她叹道：“火神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好吧，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用知道……”

不染想起身，却提不起一点力气。

旭凤要搀她，不染冷笑，抽回被他扶住的手臂，慢慢靠着锦觅站起来。

踉跄着，走到润玉面前。

簌离已灰飞烟灭。他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怀抱空空，腮边是风干的泪痕。

她颤抖着伸手，却不敢触碰。

“哥……”不染轻轻唤他。

润玉缓缓抬头，见她面无血色，狼狈又虚弱的样子，茫然地眨眼，抬手欲扶她：“不染……你……怎么了？”

“哥，鸿蒙轮回莲藕……洞庭那替身，还存着仙上的一缕神魂……”见他愣怔，不染握住润玉的手，“若将这缕神魂投入凡间，轮回千百世……或许还有机会……”

“对……对……”润玉握紧了她的手，眼中光芒重新汇聚，“鸿蒙轮回莲藕……”

他站起身，拢了拢不染：“锦觅，你照顾好不染……”

润玉化作流光而去。

没几息，花草穿回讯息。

不染痛呼一声，颓然倒地，悔恨落泪。

哪有机会？哪有希望？绝望之后，那一丝希望，只会将他推入更冷的深渊。

锦觅也听懂了花草传讯：“洞庭？天后娘娘为什么要带人去洞庭？”

原来，天后本就怀疑蛇仙鼠仙与花界有什么联系，彦佑挟持花神一事，让天后越发生疑，又发觉润玉来往花界时，鼠仙也常在，便令奇鸢跟踪了鼠仙，查到了洞庭。

于是，绑花神，查洞庭，杀润玉……这一日，她全盘计划，誓要扼杀挡在火神与储位间的一切。

不染怔了一刻，忽然抬头，望向水神。

她已无力支撑起自己，只能手脚并用，扑到水神脚下，揪住他的袍脚：“水神，救他，救他，求你救他……”

“姐？”锦觅跟过来，看向水神，“爹爹？”

“公主……”

不染已是强弩之末，脱力颤抖，连水神的袍子也捉不住，她红着眼睛，抬头看他，声色俱厉：“你欠娘亲的，你欠了我！你去救他！”

水神叹口气，点点头，也化作流光而去。

“主上……”长芳主痛惜地上前，想扶起她。

不染艰难地抬手，抓主牡丹的手，看向奇鸢：“看住他，不许死，不许逃……”

交代完这一句，她终于力竭昏迷，整个人摔入草地。

“姐！”

“不染！”旭凤扑到近前，凝起一丝灵力探入不染身躯，神色凝重，潸然泪落。

“火神殿下，我姐姐怎么了？”锦觅焦急道。

旭凤抱起不染：“她受了伤，我带她回去……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