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章

“住手！”太微怒斥。

第一个觉察出异常的，是天后。

“她……”荼姚惊异地看向不染，又看向自己放火的手，眉头紧蹙。她打算一击而中，故而用了全力，但此时，掌中净火似乎正被不染吸取，源源不绝从她掌中逸出。

荼姚欲收功，发现自己竟停不下来。

看向不染，太微眼不解：“功德金光？”

淡淡金光如绳索缠绕不染的身躯，将蓝紫色净火引入不染体内。灼烧的剧痛中，不染竟神志清明起来。

但此刻，越是清明，越是痛彻。

“不染？不染？”润玉挣扎上前，却忽然被一股力量拉远。

殿中现出一莲座，上坐玄灵斗姆元君。

众人大惊：“元君？”

“元君，求元君救救不染……”润玉向斗姆元君的莲座爬去。

斗姆元君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缘法在她，不在我。”

她看向不染：“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度众生方为慈悲。舍众生而救一人，可悔？”

“活一命，活百命，普度众生……皆为慈悲，何有高低？”净火焚身，皮肉焦裂，不染此刻却安然坐答，“使众生皆怀活一命之慈悲，则慈悲可度尽众生，不染无悔。”

斗姆元君垂眸微笑：“善哉。善哉。”

净火熔炼，不染现出真身。

蓝紫色光焰中，火莲片片碎裂凋零，唯余莲心一缕幽焰，在金光护持中源源不断吸纳着净火，越发茁壮。

“焚身而死，浴火而生，是谓涅槃。”

斗姆元君话音未落，只见莲心焰光大涨，腾空而起，蓝紫色火焰竟幻出凤身，伴着一声清鸣，冲上九天。

“啊……”荼姚终于能够收回琉璃净火，却被不染腾空的烈风冲倒在地，她惊恐地望向天空，“怎么可能……她，她是梓芬之女，怎么可能是凤凰！”

“羽嘉生飞龙，飞龙生凤皇。”元君双目微闭，只余满殿惊诧。

凤鸣九天，天下皆闻。

“凤凰涅槃？”旭凤望向九霄殿。

凤凰五百年涅槃一次，六界皆知，如今唯有天后与火神是凤凰，但他二人涅槃之期未至。今日涅槃的，又是何人？

心有疑窦，旭凤化作凤身，欲一探究竟。

追逐而上，旭凤才发现，那实是一捧琉璃净火，却平白生了翅羽凤形，翱翔九天，无人可近其身。

少倾，净火凤凰缓缓落至殿中，化出人身。

“不染……”失而复得，润玉终是落下泪来。

眼睫微抬，蓝紫色瞳仁明灭耀动，那是琉璃净火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