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担心的是系统，这该死的系统，一次次迫使他作出违背内心、修正剧情的事情，如果红玉碎片不解决，纵使将来重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又身不由己了。

他是这么不想看见原书的结局……

姜昭游是来复仇的，当年姜家被屠满门，皆因姜昭游父母怀璧其罪，他家有一柄白帝分光剑，传说乃是上古之神留下的宝剑，流落尘封至今。被偶然云游至此的仙人发现，当即和姜家讨剑，可姜家人认为这是祖传的宝贝，就算是天界的东西，也该由仙帝派人正经下来求取。那云游仙人失了耐心，直接夺剑，为封口又顺手灭了姜家满门，不料漏掉了姜昭游，并毁去了他童年所有。

姜昭游的仇恨是冲着整个仙界来的，他要复仇的对象是包括仙帝在内的所有人，他要屠仙戮神。

当初看《问魔》时西泠觉着那段是残忍的，他知道走到那一步，书里的那个姜昭游的确会这么做，即使是大错特错。

杀仙堕魔，六界无敌，听起来很爽，可西泠真心希望不是这样，事情不要发展到这一步，姜昭游不用成为这么一个人。

如今也依然希望，比当时更加希望。

并且如今的他，更害怕看见天界覆灭。

娴姒、清露、还有师父，这些人都会死？已经产生了感情的羁绊，他如何接受。

可是他又如何改变呢？一次次的事实证明他根本无能无力。

除非他找到对抗系统的办法。

“泠儿，泠儿？”

娴姒十分担忧的看着他。

西泠终于回过神来，勉强一笑：“娘亲，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那你快去休息吧。”娴姒拍拍他的手背。

西泠乖乖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挽住了娴姒，状似无意道：“对了，娘亲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变幻出一道幻境，用灵力凌空画出了一枚红玉碎片来。

“这个东西会发光会灼人，还扔不掉，娘亲知道么？”西泠一眨不眨地看着娴姒，期待从她口中听到什么有用信息。

娴姒却皱眉：“世间会有这样的东西？”

她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我想不出来。”

西泠失望地垂下头，娴姒又道：“不过你可以问问清露，六界的奇闻异事奇珍异宝数他最通，你问他，他说不定知晓。”

也对。西泠又提起些精神，清露连妖丹觉醒条件这种事都知道，没准真的知道这碎片呢？

他点点头，然后觉得自己真的有些累了，就去休息了。

可惜一连等了三天也没有等来清露，只不断听到今天清露仙君又在哪哪哪围堵亭云君了的消息。

西泠试图找人也没有找到，不由佩服能躲避过清露的知鹤了。

时光如流水。

西泠颇有些云中不知岁月老的感觉。

数月时光只是一眨眼，别说在中天界时，这时间在修者间不值一提，放在寿命普遍更长仙界，更是宛如沧海一粟。

可西泠却恍惚觉得这段岁月太过安逸，安逸到他错以为一切都不会改变了。

琴光殿自从来了西泠，除了原来的清冷花香，还多了分酒气。

西泠不知怎么就把自己变成个个酒鬼，娴姒总是劝他若心中有事，不如说出来让她分忧，但西泠谁也不说。

娴姒想拦他，又常常自觉没有立场，只能愁苦放纵，然后在西泠醉了以后把他从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角落抱回家。

西泠在现代的时候，偶尔也应酬喝酒，还从来没有喝醉过一次，一次都没有。也不知道是酒量太好，还是喝得不够多。

现在知道了，是因为不够痛苦。

心里有想醉的理由，很容易就醉了。

他一连醉倒四十九日。

直到有一天——

一道金光照亮南天门口的石阶。

那是中天界又有人获得晋升资格的象征。遇叶与逢烟两位负责迎新仙的仙官立即下界去接迎。

西泠本卧在云池里喝那玉液琼浆，忽从捧着天孙锦路过荷花池的侍女交谈中听闻，挂虹的仙君今日方从南天门回来，邂逅了那位新晋的仙人，说是位丰神俊朗的青年，样貌不说万中无一，那气质却是一见难忘。

问及姓名，那人自称，姓赵，名游。

赵游。

连名字都伪装的漫不经心。

西泠却忽地打碎了上清殿新送来的流彩夜璃杯，他抢上前拦住了两位侍女：“敢问两位姐姐可知道，新的晋仙殿试办在何时？”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不甚确定地答：“回流霜仙君，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西泠道谢都忘记，匆匆奔着上清殿去了。

侍女看着西泠醉影幢幢、魂不守舍的背影，相觑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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