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
连候船大厅都这样破败简陋的雾山,怎么可能会有联网身份查验系统?
流波也就比他大半岁,他一定是很早以前就开始沿海一座城一座城地找他,直到最近他到了舟山,才被他发现。
“为了嫁给你,他还吃了不少苦啊。”沈舟噘着嘴道,“真奇怪,一般不都是王子找公主的么。”
“而且公主还得被囚禁在恶龙的身边。”陆禺东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像是公主么?”
沈舟叹道:“以前我觉得他像是公主,今天亲眼看见,我觉得就他的身手,打一两头恶龙还是没啥问题的——卧槽!”
陆禺东低头问道:“怎么回事?”
沈舟说:“刚才有人摸我脚脖子……”他们现在都赤足站在竹楼的悬梯上,楼梯螺旋,每一级楼梯之间都是悬空的。
陆禺东站在沈舟的后侧,台阶比他高,因此看不见他脚下的情况,走在最前头的流波回过头来瞥了一眼,也未发现异状。
陆禺东道:“是海水拍上来了吧?”
沈舟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海水还是手摸我我会不知道?”
陆禺东说:“你可能太紧张了吧,刚才流波不是看了,没人在楼梯下头挂着呢。”
他们的楼梯下方就是汹涌的海水,楼梯修在竹筏上,晃晃悠悠的。沈舟摸着楼梯看上去不甚牢靠的把手,坐下来欲把潜水服的脚蹼套上:“光着脚走也太难受了,还是穿上——妈呀!”
陆禺东低头看,只见沈舟的两个脚蹼,此刻只剩下了一个,他扶着栏杆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条没穿脚蹼的腿抬得老高:“什么玩意儿!”
陆禺东忙问道:“到底怎么了?”
沈舟指着那楼梯间的空隙道:“真的有东西!我刚才分明看见一只手把我的脚蹼给抓走了……”
陆禺东连下来两步,站到沈舟的旁边,两个人站在一级楼梯上实在是有些挤,沈舟却一把抱住了陆禺东,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就是从这里头伸出来的……!”
陆禺东紧紧盯着那处,走在最下方的流波也跨上来,他个子高,尽管站在两人的下方台阶,也能看得见他们这级台阶发生的事。
沈舟紧紧抱住陆禺东,他号称胆子最大,可是先是被抓了把脚踝,又被拖走脚蹼,沈公子的胆子都快吓破了:“不会是水鬼吧……”
陆禺东本想说:真有这种东西么?可是一想到雾市都存在,沉船都能航行,还有什么事儿不能发生?
首先,得分清楚那东西对他们三个,是有敌意,还只是开玩笑。
流波上前揽住了陆禺东的腰:“你们两个先下来,我看下情况。”一边把吓得够呛的沈舟从陆禺东的身上扒下来。
沈舟往上头蹿了两格:“这东西肯定是从水里来的,越往上越安全,我不要下去。”
陆禺东看他实在是吓得够呛,便也准备上去陪他,这时候,只听见一声浪声,一朵巨大的浪花拍在了竹筏上。整个竹筏被浪头打得往一侧倾翻过去,而一大朵水花攀上了陆禺东所在的阶梯,将他的足踝淹没了。
“分明只是水嘛……”陆禺东说着,突然停住了,他感到确实有一只冰凉的手摸了他的足踝一把。
待他低头看去,楼梯上仅余下水痕。
见陆禺东的脸色骤然变白,沈舟叫道:“是不是!他也摸你了是不是?”
流波一把将陆禺东拦腰抱起,查看他的脚踝。
陆禺东刚想说没什么大碍,两人便眼睁睁地看见一只手从楼梯之间的缝隙里伸了出来!
说是手,也算不得手,不过是一朵浪花而已,翻着白沫和海腥气,可是那“手”上,五指分明,连指节都和人类的手一模一样。
上头的沈舟也看见了,失声尖叫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流波举起另一只手上的栓门梁,往那只白手上狠狠一戳。
只听得一声尖啸,像是湍急的水流从狭窄的石头缝里头穿过,发出的尖锐声响。那水花被流波的栓门梁捣得四散飞溅,便又退了回去。
陆禺东死死攀着流波的肩膀:“那是什么东西?”
流波却没能在脑海中把此物相关的资料搜寻出来。
被流波戳了一下,那东西便学乖了,蛰伏在礁石下头,三个人在楼梯上站了一会儿,它再没有出来作怪。
沈舟好容易平静下来,这才事后诸葛亮地说道:“唉,早知道一脚踩下去好了,也不必你那一门栓戳下去轻。害得我还被它弄走一个脚蹼……”
陆禺东不禁嘲笑他:“怎的,你还想着它把你的脚蹼还回来了?”
沈舟说:“怎么,不能想啊?东哥,是不是花的不是‘风生水起’的钱所以你就不心疼啊?那到时候都得从营业额里给我扣的!”
陆禺东一听要从营业额里头扣,顿时觉得肉疼,他可不是沈公子家大业大,“风生水起”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省吃俭用攒出来的!于是他忙说:“那你去和人家商量,让它把脚蹼还你呗。”
话音刚落,一个浪头打来,沈舟的脚蹼便被留在了楼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