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向晓久当年是个喝酸奶从来不舔盖的小子,
如今倒也学会几分买点儿针头要磨卖家捎点儿线脑的勤俭做派。
如今看中诸葛太傅这第一苦力, 少不得也要买一送一。
只没想到诸葛正我这买一送一, 送的居然不是顾惜朝, 而是傅宗书。
向晓久撩了撩眼皮,倒也没有说什么——
哪怕这个赵家王朝很有些似是而非,
除了皇帝赵佶之外、文武百官没一个能和他在宫九那里看过的史书对得上号,
偏偏朝野内外大局势又和宫九那里的赵佶时期几乎一致。
所谓的宰辅傅宗书,极可能对应了奸相蔡京,向晓久也不急着在未做了解之前就先将人一竿子打死了。
就是有些不安这傅宰辅竟非请自入, 向晓久也只先在心里记下。
他要处置的,毕竟还有许多。
许多诸葛太傅之前趁机提到的、他却还不知道自己披了赵佶那么个恶心皮囊, 而给推迟待议了的事。
一旦发现竟是赵佶, 便都成了刻不容缓的大事。
偏偏还又都急不得。
毕竟历史原就不等于真实。
这个赵家王朝又尤其似是而非。
向晓久只得按捺住心中的躁动,先将建到一半的华阳宫给喊停了:
“朕这两日总觉得宫里人多吵得慌!正要清些人出去, 也犯不着要那么大地方了。”
他说前一句的时候,
无论是傅宰辅还是诸葛太傅,
哪怕是这几天和他寸步不离、已经察觉出他许多变化的米太监……
总而言之,听到“赵佶”前一句话的人, 都不约而同、有志一同地,
认为这个皇帝只是玩腻了宫中的面孔,决意要辞旧迎新、去旧纳新。
不过能将这一旧一新的故事说得如此委婉动听,
这位陛下也果然不愧当年区区郡王之时,
就以风流温雅闻名天下的好名声。
诸葛太傅仍是笑着的,笑得关怀、关切、满怀关心。
虽然他嘴里发苦, 极苦。
看到希望之后再次跌落,总是要特别苦一些的。
虽然诸葛太傅在这位皇帝身上,
已经失望了许多回、苦了许多回,
却仍因着在那一片忠心、不得不竭力周圆。
傅宗书就笑得更是真情实意啦!
他在默默将小甜水巷那位绝色才女的等级再次提升的同时,也准备了一肚子的好话要夸赞眼前这位官家。
需知便是唐玄宗,也免不了留下“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的瑕疵。
在迎新的时候能想着辞旧,自然该是极为难得的品质。
傅宗书学富五车,
傅宗书无谓廉耻,
傅宗书一个眨眼就是一肚子好话,还能保证句句说到皇帝的心坎儿上。
可惜的是,如今穿着这身皮囊的,是向晓久。
不是赵佶。
一切针对赵佶的揣摩,用在向晓久身上,自然是大谬特缪的谬误了。
向晓久下一句话就叫傅宗书将到了嘴边的好话又给咽了回去,而他接下来的又一段话,更是叫在场众人都大吃一惊。
“宫中妃妾,无子者皆许自去,赐宅、许立女户、本人及名下一子许免税赋劳役,愿嫁者朕与之添妆。”
“宫女十四以下、二十以上,皆放归。”
向晓久只当没看到主人惊讶到扭曲的脸,转头冲米太监笑:
“如此朕是清净了,宫中奴婢却要少上许多,阿公可还能安排得过来?”
米太监看着眼前这个官家,心中着实有许多不明白之处,然而这一声“阿公”却又叫他着实心下微暖——
他服侍官家数十年,从襁褓中的小皇子服侍到郡王爷,又从郡王爷服侍到万岁爷,
被称为“阿公”的时候还真不少、却也是真久远。
隔了数年再被皇帝这么喊一声,米太监心暖、更心安。
就连这几日始终想不明白的地方,似乎也都无足轻重了。
米太监露出一抹笑——
难为他竟能将谄媚、忠心和慈爱揉得那么好地,悉数揉在那一抹笑里头:
“服侍官家,哪有什么安排不过来的?只恐后宫过分清净,委屈了您。”
向晓久点点头,又摇摇头:
“阿公安排得过来就好。其余且等朕稍后再与你细说。”
转头又对宰辅、太傅二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