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玉佩便是虞珏送给沈遇卿的。
唇角不觉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在沈遇卿看来却是戏谑和嘲讽的成分占了很大一部分。
沈遇卿彻底恼了,也奇怪,他平日里到也算是泰然,怎么每次碰见了虞珏便是一肚子窝火。
虞珏似没察觉沈遇卿的恼怒般,问道:“此玉佩,何人赠也?”沈遇卿冷笑一声,却是口是心非道:“与陛下无关的人罢了。”言至于此,劈手去夺那玉佩,转身出了御书房。
与陛下无关?虞珏乐了,若是没有了柔然的事儿,他倒是很乐意直接将沈遇卿扑在床上,告诉他,玉佩乃孤赠于小先生,怎无关?
至相府,沈遇卿还是脸色不佳,石青暗自叫苦不迭,这小皇帝怎么这么能耐,三番两次惹怒他们相爷。
沈遇卿自顾摩挲着玉佩,他想起来虞珏曾经跟他开过的玩笑。
“沈卿是哪里人?”那时虞珏已经将近加冠的年纪,沉稳了许多,却还是免不了少年顽劣的性子,“瞧着俊俏的脸儿,准是秦淮那风流儿的地界儿,才能养出来吧。”
沈遇卿不愿理会他,被缠得无趣了,才颔首,冷冷给了三个字:“杭州人。”
“听沈卿的口音倒不似杭州人,倒像是西北荆楚的人。”虞珏科插打诨道,沈遇卿这番是连一个多余的单音节,都不想给他了。
虞珏说对了,他确实不是杭州人。瑞锡末年,战乱四起。他带着妹妹自西北逃亡而来,一路颠沛流离,落到了人牙子手里。
人牙子手里拐去的不少是富家公子,就好听说书那口,他恰好会说那么三四段书,便半是戏谑半是尊重起了个外号儿“小先生”。
跟他分在同一间的有一个孩子,年长他一岁,便唤作哥哥。这哥哥顽劣不堪,堪比虞珏。叫人牙子毒打了好几回,却是偏偏对他好。
沈遇卿带着妹妹多年颠沛,人心多是薄凉,遇上了这么个热忱的哥哥,自当是无可救药地沦陷了。
大抵天公都妒忌他了,昭王已经击退了柔然侵犯,战乱似乎就要结束了。人牙子却把妹妹和他相继卖了出去。
他被卖出去的那日,那哥哥哭喊着出来送他。男儿有泪不轻弹,哥哥被打断了一条腿时,都未曾哭过。
“小先生,我且赠你半壁美玉,若我还活着,定然去寻你……”
那玉佩有两只,合做一对。予卿半壁,复余生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