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我来了,殿下。”
普莱斯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宽大的房,四周排列有许多柜,上面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各类籍。
在房中央摆放有一张桌,一名银发少女正坐在桌后,翻看着一本厚重的大。
“普莱斯卿,你来了。”
当普莱斯走进房时,少女放下本,取下戴着的圆框眼镜,对他露出一个动人的微笑。
“日安,殿下。”
老人弯腰行了一礼。
“收到您的信后,我就立刻赶回来了,不知您这次突然召见我是为了什么?”
“先坐下说话吧,普莱斯卿。”
少女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她看着老人坐在椅子上后,开口问道:“还有多长时间是我的成年礼?”
“半个月后,殿下。”
老人低垂着眼帘,神态恭谨。
“届时您将在王座厅戴上皇冠,加冕为王,成为王国最尊贵的女皇。”
“群岛的统治者——戴安娜女皇··········这个名字听起来不错。”
少女低声笑了一下,目光正视着老人,像是要看穿他的内心。
“但你知道,只要我叔叔还在,这一天就还遥遥无期。”
“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普莱斯眼角跳了一下,抬头看向少女,心中生出些不安的感觉。
“一天前我得到消息,议会的议员们提出了一条议案,也正是因为这条议案,我才把你从云岩岛紧急召回。”
少女的神情有些悲哀。
“议案上说,戴安娜公主缺乏治国经验,还需要再进行政治和经济方面的学习,因此应当将成年礼上的加冕仪式推迟到一年后,而在此之前——”
戴安娜停了停,一字一顿地说道:“由格里高利大公继续担任摄政王一职。”
“他们怎么敢?议会的那些人是疯了么?!”
普莱斯惊怒交加,有些不敢置信。
“他们不是疯了,普莱斯卿。”
戴安娜手指轻点着页,目光中透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深邃。
“他们只是做出了选择。叔叔是阿道尔家族的大公,掌握陆军的最高指挥权,同时还是海军上将,和利维坦家族关系密切。而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失去了父母的公主,两者比较,傻瓜都知道怎么做出选择。”
听了少女的话,普莱斯情绪有些激动。
“但您是皇室的正统血脉,考铂家族,海拉尔家族,希尔家族,这三家的大公都是偏向您的!”
“考铂家族远在云岩岛,不理政事,一向远离权力的中心,难以起到太大的帮助。海拉尔家族专注于机械和能源的开发研究,对于政治更是毫不关心。至于希尔家族····他们在商业上取得的成就确实不错,但最重要的是——”
戴安娜轻轻摇头。
“他们都没有掌握一支军队。”
“一支训练有素的,能够和皇家海军,和红衣军抗衡的军队。”
她语气中有些讽刺的意味。
“否则的话,叔叔随时都能撕下亲情的面具,发动政变,将我从王座之上拽下来。或者,他会选择更隐秘的做法,比如花钱来买我的脑袋······”
“我没有想到,仅仅离开了首都三天,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普莱斯语气沉重,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苍老的面孔上露出凶狠的表情。
“但您不用太过担心,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如果摄政王真的要做出那种卑鄙无耻的事情,那他一定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希望如此。”
戴安娜长出口气,“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我也就不用担心这种事情了。”
“您说的是密斯特大学的那帮人?”
普莱斯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糟糕,“他们一向处于中立,从不参与到政治当中去,而且行事作风极为古怪。”
“说实话,您就算是选择教团,也比选择密斯特大学好得多。”
“你这样一说,反而更让我好奇了。”
戴安娜露出一个浅笑,被这个所谓的密斯特大学勾起了兴趣,暂时将那些让人烦躁的事情丢在一旁,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也只是听过有些关于他们的传闻,可以更详细地跟我说说么?”
“如果您想听的话····”
普莱斯有些无奈,“我会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您。”
“希望您在听过之后,明白那群人有多么疯狂,偏执,不可理喻。”
················
格温从未觉得自己的心情如此糟糕。
此时是下午三点,而他正在去往大教堂的路上,穿行在积满水洼的街道上。
他眼中带着些血丝,神色萎靡,看上去昨晚睡得并不好。
事实上,在经过昨晚那如同梦境一般荒诞离奇的经历后,他就发现,只要自己在床上一合眼,就会做噩梦,梦到自己被一只水鬼拖入水中。
整个晚上,他都一直重复着睡着,做噩梦,醒来,再次睡着,做噩梦,再次醒来的过程。
这也导致他在今天的工作中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频频出错。
得知原因的穆琳认为他是遇到了诅咒,强烈建议格温到大教堂去,找一位牧师给自己做净化仪式,帮他解决做噩梦的问题。
委实说,格温虽然是教团的信徒,但他对于暮光女神并没有多少信仰可言,之所以信仰女神,也是因为教团是群岛的国教,而且科万还是教团的牧师。
仅此而已。
但如果牧师能解决自己的问题,那么对女神多些虔诚,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一路上这样想着,格温穿过渐渐变得平坦开阔的街道,沿着跨越运河的大桥又走了几分钟后,看到了远处那座醒目的建筑。
那是上城区和下城区的交界处——阿卡纳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