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 空系列战队总基地。

这里像一个严密的军营, 整齐划一的黑冷色调建筑，道路横平竖直, 所有人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仿佛吹一口哨子, 这些人就能瞬间做好变装登上战场。巨型的飞行器卷起气流，在轰鸣声中降落。

“我们可以抽空谈一谈。”

奥尼恩斯敲开办公室的门, 潭星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半月形的钢铁材质带着冷酷的亮光, 一个这个男人。常年排名在图尔斯之下，被无数人戏称万年老二，但是直面这个男人的时候，那种不可直视的锋芒几乎掐住喉咙，让人喘息不能。

这不是一个能开玩笑的人。

但是奥尼恩斯记得, 某次轻松的对话后, 潭星漫不经心的举起酒杯, 说道“一切为了流量”。

一切为了流量, 为了关注度，有关注就有金钱，流量动一动，金钱响一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不等奥尼恩斯说话，潭星起身, 抬手请奥尼恩斯坐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是一个漫长且充满了争执的话题，为了谈话顺利进行，我们可以先喝一杯就舒缓心情。”

潭星从旁边的酒柜中取出一瓶颈口狭长的黑酒，左手一探，夹出两个高教玻璃杯。

“我以为上次争吵之后，没有资格再享受这个待遇。”

奥尼恩斯朝后一仰，陷在深色皮质沙发内，手臂松弛地搭在扶手上，潭星借着玻璃杯的反光观察这一切，十分遗憾没有看到奥尼恩斯局促的样子。

“这只能感谢你近期作出的卓越贡献。”

他拔开木塞倒上两杯酒，递过一杯，“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的木母亲就常常教导我，身体内留着科亚的血，脊梁里就淌着科亚的魂。”

“人敬我一分，我敬人十分。”

两人同时说出这句话。

奥尼恩斯接过酒杯晃了晃，朝潭星举杯示意，“敬故乡。”

潭星举起杯子，略略掩饰了自己下半张脸，玻璃杯里水面晃动，勾出几分虚假的弧度——连后面那张冷酷的面孔，都带了几分虚假的笑意。

“酒不错，希望我们下面的话题也如此顺遂。”

奥尼恩斯直起身，他和潭星一样高，一样锋冷的气质。

“关于那份雇佣合同，终身制无论是对于我个人还是贵公司，都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一个人的精力总有盛衰，不可能一辈子都产出同等质量的精神力核。何不改成5年续约制，视我个人的价值来判断是否继续签订合同，何乐不为呢。”

潭星放下酒杯，此时他脸上真真正正带了笑意。

“我的血缘同胞——假使那点血液真的真的存在的话，是什么让你以为，为擢取利益而成的庞大集团连这点账目都算不过来，又是什么让你以为，你有资本和他们谈判。”

潭星抬手，戏谑的看着奥内恩施：“无知，还是狂妄？”

他捏着指头比了一下，“我只看到一只蚂蚁，看不到高山的雄伟而妄自夸大。”

“他们说要你全部，你就一分都别想剩下。”

“潭星。”奥尼恩斯的眼睛深邃如幽泉，“我很感激你为我们指出另一条道路——除了雇佣兵以外的道路。”

潭星强硬地打断，“是，你必须知道，我已经尽职尽责，尽我最大的可能施与帮助，而你总是太过贪婪。”

奥尼恩斯点点头，“我当然可以无视你的逐利行为，把利益的等价交换看成是一个人善心的施与，同时我也可以欺骗自己，你身体内留着科亚的血，你注视着无数同胞的痛苦，因而愿意倾身拯救。”

“但是，我可以，同胞不可以。”

“恒星撞击的灾难降临后，你和别人商人一起来到科亚，扯着喇叭，大声宣告，‘我是你的同胞兄弟，我的脊梁里有不屈的魂在流动，我来这里，带你们走出悲伤的痛苦’。

这句话多么动听，我们信以为真跟着你来到太阳系，而后你告诉我们，‘抱歉，我是一个商人，我已经尽职尽责，你们必须来偿还这份剩下的恩情。’”

“潭星，其他商人挑我们去做雇佣兵，夺走我们的身体用血肉做城墙，而你挑走我们，想要榨取我们的灵魂做成酒。”

奥尼恩斯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我可以无视，但我的家乡不可以。”

走出潭星的办公室，奥尼恩斯的光脑嘀嘀响起，是特别关注的声音。

消息来自虞野。

[今天过年。]

[虽然不知道你们走不走这里的习俗。]

[但还是想说一声新年快乐\(^o^)/~]

[你也是，新年快乐。]

[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简短的回答。]

[还有点不习惯。]

[介意我问一句，你现在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