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一会。
行雁说自己没什么事, 他笑笑表示这种突如其来的丧气感, 跟月球潮汐似的每月都得来一回。
“就是……我都这么大小了,连点屁事都帮不上。”
“怎么说, 就是感觉自己特没用。”
“你别放心上啊,虞野,爸妈那边我不好意思跟他们说, 只能跟你抱怨抱怨。”
他熟门熟路地拐拐虞野:“你也得给我撑住底子,别告诉他们。”
“我从小到大给你擦屁股的事儿干得还少吗?”
行雁夸张地张大口:“哎呦, 虞小野, 你可不能嘴皮子上下一碰空口赖人清白啊。”
“行, 不跟你说了,我先走啦。”
“你等等。”
虞野喊住他,她转身从屋里拿了外套,“我送你一程。”
“不用——真的不用——”
但行雁犟不过她,又不能跟逃兵败将似的一溜烟跑掉。只能两人互相拽着往家走。
“撒开、撒开呦, 亲爱的虞小野同志,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 一个人回的了家。”
行雁想把衣角从虞野手里拽出来, 但无奈体能比不上她。
虞野披着外套,语气清淡:“我陪你走走啊,以前又不是没有走过。”
“你别——”
行雁短促地笑了一下,眉眼一弯,但又固执地扭过去。
“你别这样虞野。”
他带了点鼻音。
“我想一个人静静。”
虞野停下脚步。
在行雁的注视下朝后退了几步。
“你静静吧。”
“我在你身后跟着。”
“哪时候你想找我,就回头看一眼。”
行雁挡住脸, 朝虞野别别扭扭地一笑,有点要哭的意味。
行雁很久都没有这么难过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她扒着指头想了一会儿,却被冗长的记忆打败。
虞野低头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中间隔了两米远,像是落魄的游荡者和他颓丧的影子。
天色带了暗沉,路灯打开,晕开一团团混沌的光晕。
周围的一切都在虚化,人群如潮水流动,模糊成大块色调。
她听见手背擦过皮肤,听见行雁藏着的呜咽,细细地像是被掐住喉咙。
她忍不住想走快一步,跨过这两米的距离。
但在抬脚的那一瞬她又停下。
语言是最无用的东西。
呵护,刺激,嘲讽,柔情蜜意的抚慰,恨铁不成钢的激励。
没用。困难的事实像一座高山永恒拦在那里。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有点难过。
行雁到最后也没回头。哪怕到了家门口,他也背着身,带着浓重地鼻音和虞野告别,“我没事,真没事,都到家门口了,你回家去吧。”
“小胖,我参加了一个竞技赛的战队,表现还不错,到时候我带你去队里精神力训练室……”
“不用。”
行雁背着她摇摇头。
“不过还是谢谢啦,虞小野。”
行雁说:“你走吧,我看着你离开。”
虞野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行雁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那音调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