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秋绍之的通话之后。
虞野站在窗口想事情。
外面是太空, 是个适合思考的好地方, 无论是黑暗一片,还是满载星空。
都非常安静。
比顿走过来。
“你要回去?”
虞野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转说起另一件事。
“在进入反抗军之前,我在地下城居民区。”
比顿知道这件事,他第一次遇见虞野的时候, 她正和那些居民在一块。
“我身边跟着一个人,康白。”
“他对我说了很多话, 包括地下城的形成, 包括他们用制-毒的手段来赚取资金。”
她点点自己的心口。
“听者流泪。”
“然后呢。”
“就可以用这种‘可怜’‘同情’的想法, 贯彻自己的大脑,选择去帮助他们——帮助他们害人吗?”
“把他们的遭遇,和他们的行为拆开看。”
“探究罪犯的背景从来不是为了可怜他们。”
“我当时想到了这句话,但是并没有理解意思。”
“现在想了想。”
“倒也适应这种情况。”
她转过身,正面比顿。
“我回去, 帮他们把处理器运到太阳系。”
“就和我带地下城居民离开城区一样。”
“就当是为了其他, 还活着的特山人。”
很久很久以前。
她掉到水星上, 遇见莫里斯医生的时候。
莫里斯医生带着她去特山反抗军那里救人, 回来的路上说了一段话。
他认识特山反抗军,待了一段时间,救了一些人,产生一些交际。
后来这些人中的一部分,组成了特山反抗军,名声恶劣, 绑架,勒索,抢劫,制造动-乱,不择手段。
他有些自责,有些无助。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间接杀了很多人,有时候又茫然的觉得,冷酷的超脱一切,觉得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他有一腔怜悯。
选择当了医生。
觉得自己能拯救整个世界的伤口。
但是回过神来发现,他是个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主宰的小可怜。
他对虞野说了很多话。
比如“克制怜悯”。
克制内心源源不断缠身的感情,好的,坏的,同情的,悲哀的,恶劣的。
他点点虞野的大脑,又点点虞野的眼睛,再点点虞野的心。
“这具身体内有三个你。”[注1]
“一个像圣人,一个像野兽,一个则是普通人。”
“这个普通人要拉住圣人的袖子,拽住野兽的缰绳。”
“不要让圣人飞出身体,脱离现实的追求完美和道德。”
“也不要肆意放纵野兽,去伤害其他生命,无底线的追求利益。”
“做个普通人。”
“要小心翼翼的行走在世上,就像是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即将融化的冰面上,警惕着,免得随时都会落水。”[注2]
莫里斯说了很多话。
有些话到现在虞野也不能理解。
只是到了一定时候,比如现在,它们自然而然的浮上来。
在她大脑里回响。
一切问题都能转化为哲学问题。
但是处理完哲学,必须回归现实。
“——我们的战舰到哪儿了?”
转回下弦月星系。
这里经历了长达22天的严密封锁。
康氏切断了这里所有的通讯设备,没有天网,没有全息游戏,没有娱乐节目,没有新闻。
所有人回归了淳朴而质简的娱乐方式。
然而在被封锁的二十四天,迎接了新一批来客。
梅尔维尔到了夜光星区。
梅尔维尔的泰坦战舰质量过大,避免破坏星系里的引力环境,没有进入下弦月星系。
但是他的先行兵已经降落到杯盏星,彻查十一月二十五日到十二月十八日以来的破坏,封锁事件。
这种状态怎么说。
有这么一个人,身上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无法见天日的缺点。
这些见光死的问题被他的对手窥探到了。
一旦揭露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