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野找到正在一层清理货物的苍献, 他半蹲在货架前检查货物完好, 有员工拍他肩膀，“有人找。”他站起身, 目光看向大门口的虞野，神色清明，“什么事？”

“有关科克。”

虞野回答, 如果不是曾白他们亲口承认，谁也想不到眼前这个身形高大, 面庞瘦削而眼神坚韧的男人策划、指挥了一场犯罪。

“科克？”

苍献扭头对身后的人群高喊, “谁是科克？有人认识他吗？”

而后带着笑意, 不怎么真心的敷衍，“这儿可没人认识科克。”

虞野眨了眨眼，“没关系。”

“我来的时候遇见两场谋杀，一场有确定证据指向你是背后主使人，另一场——”

她小步上前, 微抬起眼, “如果我没猜错, 也会指向你。”

“哦。”

苍献轻哼两下。

“那可真是凑巧。”

他说着低下头, 声音低沉，“关于那个科克。”

“他那蚊子嗡嗡一样的演讲实在有够让人心烦。”

“他发表了一次演讲，断了一条腿，被关到岩浆星球上五年，出来以后，所有人将他捧为圣人, 称呼他为本世纪的良心。”

他带着轻蔑，“可笑。”

“长达几个世纪的黑暗，一代又一代延续下来的屈辱，被压迫，被殴打，死亡，残害和虐待，没有希望的明天和一直一直存在着的黑暗。他知道吗，不，他只看到了几十个人被猎杀，看到了康束淮的残忍。”

苍献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一次演讲，一条断腿，然后就成了一个圣人。”

“接着，”他拽拽身上的衣服，“我们这样的人就得对他感恩戴德。”

苍献拧住眉头。

“他不配。”

“科克从来没说自己多么厉害，他只是在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在苛求，问责别人之前，不如先问问自己做了什么。”

虞野拍了拍苍献的脸颊。

“你也不配。”

“你只是一个杀人凶手。”

“别说的自己多么有道理。”

苍献停下轻蔑的话，“我当然不配，我要是他的身份，我可不会救任何一个人。”

他露出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凶徒的笑容。

霍尔带着警卫走进这里，他一进来引起很大讨论声，所有人放下手里的活计围看他们，霍尔推开人群，将逮捕令和搜查证一一出示，宣布了苍献的罪名，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苍献戴上了手铐，一层的员工隐隐有些骚动，有些上来拦人挡在苍献身前，有些对着警卫求情，“苍献不可能做这种事。”

“每一个罪犯被逮捕前，没人相信他们会犯罪。”

霍尔拦住这些人，几个警卫把苍献护在中间，警卫推了一把苍献的肩膀，让他快走，苍献身体轻轻摇晃，脸上一派轻松，他举起被拷住的双手朝人群里挥舞，高喊：“不用担心，大家继续工作。”

围在人群外围的几个人看到苍献举起的双手，互相交换眼神。

……

此时李顿的同伙正在三层借着科克的和鲍威尔的死亡传播谣言，他们说康氏的杀手潜伏在人群之中，只为向他们这群背信弃义的人复仇。

三层的人群结构如下，有商人，学者，大集团的部门负责人，还有落跑的超能者眷属——他们的父母或者伴侣是超能者，可惜在大清洗中被逮捕至今下落不明，其中一半是真的，而另一半则是李顿的同伙扮演，这些人里有老骗子收养的孤儿，还有老骗子的“兄弟姐妹”即和老骗子一起长大的孤儿，他们同归于一个诈骗团伙，树大根深。

每一次宴会和派对，这些人融入到小群体里，又或者三五个成团将不知情者包围，胆怯或慌张的“担忧”康氏杀手，三人成虎，这种死亡悬于颈项的压抑很快蔓延开来。

李顿也配合着这些传闻，时而疏远或者亲近，“我却是可以向诸位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