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满脸诚恳,河伯反倒不知道是该怒该笑。
锦薄言没有一丝心理负担地打量着自己在地方,大概是河底的一处洞府,隐约可以听到水流的声音。
这洞府着实不错,大而宽敞,只是不得不说这河伯的品味真的是……一言难尽,土财主的气息十足,珊瑚贝壳铺了满屋,亮晶晶的夜明珠镶满了整个洞顶,密密麻麻的看着眼晕。古老精巧的陈设,镶金描银还掉了漆的桌椅,大红配绿的床幔从屋顶蔓延下来,抖一抖都能掉下来一层灰,床头还摆着一面斑驳的水银镜。
等等!
水银镜!
“……”
“河伯,你个变态,替我问候你八辈祖宗!”锦薄言被镜子里的尊容梗得险些失声,能正常发音后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两个调,他终于明白河伯看他的眼光为什么那么怪异。
他身上的月白长锦袍竟被换成了和河伯一样的大红喜服,用金线绣着凤凰于飞的喜庆图案,串着各式各样的珠子,一打眼就能看出来是女子新婚的嫁服!额头上吊着的几个小珊瑚铃铛,最令他气愤的是他耳朵后面竟然还别着朵红花,配着太阳穴跳动的青筋,还真是恶趣味……
水银镜中的面容有些扭曲,锦薄言一拂袖子,动手就要扯掉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还未碰到,一只手就搭上他的肩,让他动弹不得,面前的水银镜变成了河伯那张如花似玉的脸。
“别激动呀,还没结束呢。”河伯掩唇垂眸一笑,肚子里不知道憋了什么坏水,就开始翻箱倒柜。
当锦薄言的视线瞄到河伯手中的瓶瓶罐罐,他的脸由五颜六色变为了铁青,就算他平时疏于打扮也知道这些个瓶瓶罐罐是闺阁姑娘用的东西,刚想破口大骂就发现连口都被封了,骂人的一连串话语都被堵在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呜呜呜呜呜……”
发现了他的愤怒的目光,河伯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顶着锦薄言要杀人的眼神在他白皙的脸上摸了一把,笑道:“你那剩下的小道行就别在我面前显摆了,就算是你师傅来了在水里也讨不到好处。”
锦薄言的眼睛危险的弯了弯,送他一个凌厉的眼刀,河伯笑得更开心了,捡起瓶瓶罐罐就开始在锦薄言的脸上涂涂抹抹,“啧啧,皮肤真好。”
河伯有些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在手指上沾了口脂,冲锦薄言挑着眉眼,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恶作剧一般在锦薄言嘴唇上一点。
锦薄言的唇很薄,并没有多少血色,骤然多了一点口脂,在烛火下平添了几分妖娆,河伯耐心的将口脂一点一点涂抹开,啧啧称叹。“终于有点嫁郎的样子了呢,好像还缺点什么。”河伯凑近脸仔细地端详了一阵,抬指在锦薄言的眉心点了颗朱砂痣。
像是玩够了,河伯的手在锦薄言的肩膀上一拍,锦薄言感觉身上一松,气急败坏的跳起来,“河伯你奶奶的,活了几千年的老王八,只知道老牛吃嫩草,真当我们锦风馆是好欺负的?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我就把你推下十八地狱,把你煎炸油烹,让你落不了轮回。”
“轮回?我自以水鬼之身修成河伯,轮回早就是前尘往事了。”河伯垂眸,又一次拦住了锦薄言破坏脸上的妆,竟难得流露出几分恳切,道:“我本名苏陌离,浔溪人士,是一名渔夫,几千年前发过一场大水,正逢我下河打鱼,很不幸被卷入黄河水底。”
锦薄言冷漠的一哼:“与我何干?”
苏陌离顿了顿,看着锦薄言那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嘴角似有若无的露出几分苦涩,又道:“我知道你不信,河伯本应是上天钦点的灵物,怎么都不会沦落到水鬼的身上,可是上天眷顾我,让我捡到了前任河伯的法器。”
锦薄言的眼睛眯了眯,“河图洛书?”
见锦薄言生出了些许兴趣苏陌离似乎松了口气,回答道:“没错,就是河图洛书。”
“相传河图洛书自成空间,三千年开启一次,每逢开启必然天地异象?”
“没错。”